古逐月的脚边堆积了不少断枝,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化成了粉齑。他挥刀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有阿乜歆从日轮里飞下来的样子。

她的周身被度上了温柔的金光,一振翅就带起了气流,把她的头发扬在风里。她带着尉迟醒离开的时候,有几根不只死活的东西还想靠近她。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东西怎么配把手伸向神明。他红着眼把寒山尽平挥了过去,极致的高温让那片舍陀藤都化成了烟尘和粉末,古逐月在一层朦胧的尘灰之下看着阿乜歆远去,他突然想流泪还很想笑。

但古逐月既没有笑也没有流泪,他一次次挥刀,一次次把他认为肮脏不堪的东西斩断。

“神明。”古逐月对着落日张了张手掌,伤口带着的刺痛感就像是抓取烈焰一样,让他匆匆放开了手中的落日。

他突然脱力躺在了地上,看着就快要没入天际的太阳,古逐月伸出手臂挡住了双眼。

舍陀藤犹豫了很久,终于确定了那个人没有再动的时候,四面八方的藤蔓一齐往前缩进,包围圈越来越小了起来。

“你个木桩!”阿乜歆从空中落下来,扑在了他的身上,拉着他的手臂想让他站起来,“快走快走,抱紧我。”

阿乜歆拉着他的胳膊,舍陀藤眼看就要扑上来。

“刀……”古逐月有点脱力,说话的声音很是微弱。

“都这时候你还惦记刀。”阿乜歆扛着半个古逐月,弯腰把寒山尽平捡了起来。舍陀藤警觉地后退了一些。

阿乜歆挥了几下到,吓得舍陀藤连连后退。她哈哈笑了几声,脚尖点地带着古逐月飞了起来。飞入空中,她转头看着底下不知所措的舍陀藤:“略略略,没长脑子的傻东西。”

一支呼啸着的银箭从林中射出,阿乜歆带着古逐月,听到声响后再躲已经来不及了,箭矢没入了阿乜歆的腰间。她一下失了平衡,带着古逐月一起往下坠。

下面就是摇摆着等待猎物的舍陀藤,阿乜歆折断了箭杆,强撑着再次飞上空中,她转身看着箭矢来的方向。由于受伤,她飞不了多高,李璟看清了她,她也看清了李璟。

“李璟,你的头发完了。”阿乜歆恶狠狠地想着,带着古逐月飞向藏尉迟醒的山洞。

“太太太太子殿下,”李璟的随从吓结巴了,“刚刚刚刚刚那是什什么?”

李璟射箭的姿势还没来及的收下,他愣了很久很久,感觉到手酸之后才放下来:“那是钦达天,未来的神。”

“殿下,”随从感到不妙,“您刚刚……”

李璟慌慌张张地丢了弓:“遭了!快派人找钦达天,她受伤了!”

“小儿!”虚空中有声音响起,呼唤着站在大殿正中央的尉迟醒,“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如何?”

尉迟醒抬头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一片灰蒙蒙的宫殿,金漆玉砖都被一层尘灰蒙住,在中庭的光束下隐隐约约泛着死气。

“前辈到底是谁?”尉迟醒问道,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像是有人在重复他的话一样。

“我是谁?”那个声音也自问道,语气里是真实的疑惑而非故弄玄虚,“我也想问,但问到了,就有意义吗?”

尉迟醒沉默了,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心中存疑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前辈。

“我在这里已经千年了,”那个声音说,“没有人进得来,我也出不去,我就这样看着一个个拿起刀的人痛失所爱,实在不过瘾。”

“那您也不是问不到您是谁啊,”尉迟醒脱口而出,“您是根本出不去,无人可问啊。”

大殿里沉默了很久,尉迟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上嘴不再言语。一阵疾风袭来,尉迟醒下意识抬刀格挡,巨大的风力把他掀翻在地。

身体里胡乱窜动的力量已经让他的经脉受损,风力侵袭下他失了力气,干脆躺在地上咳了起来。

“无知小儿,只会逞嘴舌之快,深陷陷阱连自保都无法,还想保护别人。”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满是不屑,“我看你以后还有多少血够这把刀使。”

尉迟醒咳得难受,千万只虫蚁啃食心肺什么感觉,他现在就是什么感觉。喉咙里有血腥味泛上来,他的气息倒突然平稳了。

大殿中有个人影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铁灰色的盔甲,玄黑色的披风垂在他身后。他一步步走了过来,低头看着狼狈的尉迟醒:“小儿,你活不过三十岁了。”

尉迟醒好受了点,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前辈还懂医道?”

他笑了笑,一扬披风,盘腿席地坐了下来和尉迟醒对视:“救人不会,杀人倒是很懂行,一看你就是将死之人。”

尉迟醒用袖子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净,看着这位面容俊秀,线条硬朗的似鬼非鬼的前辈:“前辈,我才十六岁,就算活不过三十,也还有十来年可以活,何必要说将死这种话来刺激晚生?”

“十来年也叫活?”他笑了起来,伸手一拍尉迟醒的后脑勺,“千年我都只觉得是一瞬间,你还争个十来年。像你这样窝囊地活着,我看也没什么好活的。”

尉迟醒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他怀里有块玉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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