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以前,顾皇后还在教自己读书的时候,便时常告诉自己,许多知识书上都有,可世上真正的知识,永远是游离于书本之外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人世间的道理,永远要自行去探索,才能有所得,而不是倚仗前人留下的知识,有样学样,若是如此,学出来了,也无非纸上谈兵,不值一文。

&ep;&ep;朱厚照叹了一口气,如何做一个帝王,父亲对自己最有用的教导,那便是不能心慈手软,要知道,当皇帝的男人和普通的男人,绝对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若是怨恨,便尽管怨恨身在帝王家的这一份无奈好了,可怨恨完了,你依然是你。

&ep;&ep;若是不动脑子去思考,看清这后宫,看清前朝本来的模样,那么便绝对不会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会埋藏着叛徒,朱厚照一直以为,但凡是自己心地纯良,与人为善,那么千载过后,自己定然也会留下一个贤良的名声,可如今看来,自己错了,善良永远不会受人所敬重,只会留下笑谈,后世之人谈及自己,定是满脸嬉笑着,说这是个懦弱无能的皇帝。

&ep;&ep;他起身大怒道:“将这个人推出去,明日午时斩首!”

&ep;&ep;终于,看着苏茹合的这一双眼变得冰冷,冰冷得令人惧怕,可古往今来,哪个打江山的人,不是看着自己心头的热血,一步步凉下来的?

&ep;&ep;“皇上……”苏茹合声音嗫嚅,想恳求他,可又一想,自己有何资格去求他,刘昭仪之事,没有怪罪自己,已经是他最大的大度,这样的宽容,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即便是没有这出事他也实在对自己好得很。

&ep;&ep;终了,她身着这一身专门为她准备的丝绸华袍,走上了他亲手为自己准备的坟墓。

&ep;&ep;一开门,何迁正站在门口,眼神中略微有着锋芒,那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一定会有的镇静,唯独在看到苏茹合后,眼神中的光似乎有所颤抖,苏茹合擦着他的肩,就这么和两个侍卫一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p;&ep;“如此之长的时间,朕看错了察合台汗,也看错了苏茹合这个女子”不及等何迁禀报军情,朱厚照先是一脸沉痛地捂着脑袋,脸色很是苍白,何迁见状,却仍旧是定了定神道:“皇上,那察合台汗的叛军,已经到了清水台,皇上,我们要尽快带兵防守才是。”

&ep;&ep;战局紧急,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稳住战况,朱厚照抬了抬手,道:“不急,他们来了多少人?”

&ep;&ep;“二十万上下……”

&ep;&ep;朱厚照略一沉思,道:“自我大明立国以来,也不止一次如此,被人踩在头上欺辱,他今日之兵,固然来势汹汹,可若要和解,也未必便没有法子,和解不成,我们再先礼后兵。”

&ep;&ep;何迁犯疑:“人家二十万大军,已经是倾巢而出,此番直取皇城,来意不善,更有折戟沉沙之志,难不成,皇上是要以苏茹合姑娘作为人质,来与他们谈条件?”

&ep;&ep;朱厚照摇摇头,站了起来,两手一拍,立时便有人从后头出来,只见两个黑袍之人,带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那男子一脸的不屈之意,放到战场之上,也定然是个好汉。

&ep;&ep;“他是……”

&ep;&ep;“他是察合台汗帐下的汉族人,光是苏茹合一个人,不足以成为筹码,可是这个人就不用了,只怕是他们的奸细,身手了得,就连我的人都是拼尽全力才将其抓获,察合台汗王上信任这人,就像信任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人不是普通的奸细,更像是他帐下不可或缺之人,将这两人作为人质,那老小子恐怕才会微微动心。”

&ep;&ep;何迁皱了皱眉,正待要说什么,却被朱厚照抢先了一步。

&ep;&ep;“我知道,你心存担忧,他们来势汹汹,若是不拿下皇城,只怕有死战的意思,可他们之怒,无非与连年来的赋税压力有关,除了赋税,两个人质之外,若他们再不相退让,那双方交战,想必是不可避免的了,我们虽是先礼让于他们,可并不代表,就可毫无底线地退让”

&ep;&ep;听闻朱厚照这么一说,何迁心中才有底,虽然事发突然,可朱厚照想得却很是到位,看来关键时刻,这个皇上多少还是顶一些用处的,这便是要先行谈判,谈判不成再动兵马的意思,何迁拱手,应了朱厚照之命。

&ep;&ep;苏茹合当然不知,当日父亲送自己来天朝,便是要为自己攻城做准备,唯独将女儿置身于此,才能免于让她遭受战乱,可当时,他又如何想到,现在自己的女儿正在宫里受着牢狱之灾,不日便要被斩首示众。

&ep;&ep;出兵那日,天空乌云密布,歃血祭拜过天地后,察合台汗的王后却忽然病重,已有巫师预言,这是不祥之兆,只怕天上有妖异,让王上即刻停止此次出征,再谋吉时,可王上自古以来几代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儿女,岂会相信这些毫无来由的巫师之言,大部分的巫师皆会看脸色说话,一见大王去意已决,便也为之祈福,唯独一瘦小孱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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