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胜玉抿嘴笑了:“那不是郎君,是郡守身边的小厮,同你一般年纪,你下回见了他,叫他拂茹就是。”

&ep;&ep;豆儿低了低头,显然是为自己把个仆从认成贵主感到羞赧,她肤色黑,也看不出是不是脸红。

&ep;&ep;胜玉又道:“今日得闲,去旁边转了会儿罢了。这周围街巷交缠,还真是分不清头尾。”

&ep;&ep;随口一句,似是解释自己迟归的原因。

&ep;&ep;豆儿果然听了进去,抬头道:“好分,所有街头都在东边,西边是一条横街串起来,哪个口子都能走得出来。”

&ep;&ep;胜玉又瞥了她一眼:“你挺机灵。”

&ep;&ep;这么快就把这周边的路都摸清了。

&ep;&ep;豆儿目光讷讷的,小声接了句:“这里跟我从前住的地方像,所以认得。要是去了别处是不认路的。”

&ep;&ep;胜玉又笑了笑,没接话。

&ep;&ep;桌上摆了许多吃食,竹屿苑虽职级不高,但向来是待遇最好的几个支事之一,郡守府分果子糕饼时,都是挑好的往这儿送。

&ep;&ep;有一盘无忧果红红圆圆十分脆甜,看着也引人心喜口舌生津。

&ep;&ep;它的价格也十分昂贵,莫说寻常人,就是小富之家也只能在待客时拿出来一盘罢了。

&ep;&ep;但在竹屿苑的桌上,就像是不值钱的炒米一般堆成一碟,一颗压着一颗。

&ep;&ep;胜玉指了指那碟子:“爱吃这个吗?你尝尝。”

&ep;&ep;豆儿目光在碟子上落了落,停了几息,又收回去,谨慎地摇摇头:“奴婢不能吃这样的好东西。”

&ep;&ep;胜玉看出她的忌讳,弯了弯眼睛走上前。

&ep;&ep;“不用怕,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欢喜,想必是眼缘吧。”

&ep;&ep;豆儿黑黑的脸上蹦出一丝讶然,过了会儿才应声:“我跟你……跟主子,哪里来的缘分。”

&ep;&ep;胜玉轻轻摇头:“你以后是要长久留在我身边的,有些事情或早或晚你总要听说,我也不瞒你。我不是什么娇贵千金,我流落到雨灵乡时与你年纪相仿,比你还要瘦弱些。你虽然面上有风霜,却无卑怯,在河渡时,身边定有父母照看吧?”

&ep;&ep;听闻父母二字,豆儿眼圈一红,躲闪着眼神,呜咽起来。

&ep;&ep;“是,我爹娘也过得很苦……”

&ep;&ep;胜玉定定盯着她,眼神凝着,好半晌才移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好孩子,过去的事不想了,往后跟着我好好儿过吧。指使你做事情,你可要机灵些。”

&ep;&ep;豆儿擦了眼泪,点点头。

&ep;&ep;胜玉揉着腰坐了下来:“走这么一圈还真是累了。等会儿还要看书,外厅窗台上有盏蜡灯,给我拿来吧。”

&ep;&ep;豆儿走出去了,胜玉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目光凝在桌子一角。

&ep;&ep;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啪嗒”碎响。

&ep;&ep;接着便是一阵骚乱动静。

&ep;&ep;胜玉等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去,探着脖子望了望:“这是怎么了?”

&ep;&ep;正在此时,一位有些年纪的嬷嬷揪着豆儿的耳朵,正押着她向胜玉这儿来。

&ep;&ep;“姑娘。”嬷嬷先行了一礼,“这可是您的丫鬟?”

&ep;&ep;胜玉满目忧心,点了点头:“是,怎么了,她今日刚来,不知事的,得罪嬷嬷了?”

&ep;&ep;嬷嬷摇头:“倒不是,只是她笨手笨脚打碎了外厅的蜡灯,按照规矩是要受罚的,但她是姑娘的仆从,所以老身想着来过问下姑娘。”

&ep;&ep;豆儿在嬷嬷手下挣扎起来:“不是我!那灯的手把本来就是坏的──”

&ep;&ep;胜玉见状忍不住劝道:“是我叫她去拿灯的,不如就记在我账上,我过几天赔。”

&ep;&ep;嬷嬷瞪大了眼:“这怎么行,姑娘是竹屿苑的掌事,老身怎敢罚姑娘。但是旁舍也有规矩,若是失了威信……”

&ep;&ep;嬷嬷压低了声音,正要说这回就在众人面前做个样子便罢了,却见胜玉愁染眉梢,屈指掩了掩唇畔:“那,没有旁的办法,只好请嬷嬷代我管教几日。”

&ep;&ep;嬷嬷一句话卡在喉间,还想再小声解释,胜玉已殷殷嘱托了她:“请嬷嬷宽和些,不要打骂,她还小呢。”

&ep;&ep;话说到这里,嬷嬷也不好再提之前想说不算数的事,只好点点头:“是,那老身就带她下去了。”

&ep;&ep;胜玉一直站在门边,目送她们走远。

&ep;&ep;过了许久才退回来关上门,神色淡去。

&ep;&ep;不认路,思念父母?

&ep;&ep;这个豆儿对她说的,没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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