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然一下子不明白为什么既然给穆勒可汗下了“胆小”的定义,却依然还要细作盯着他,红珏却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只是双手交叠:“属下遵命。”

&ep;&ep;而后她又听到李安然问她:“你一路上和阿史那真相处这么久,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ep;&ep;红珏想起那个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摇了摇头:“阿史那真比他的兄长更加骄傲一些,也不服输,看上去似乎很有尊严,被我关在囚车里的时候,两次轻生不成,便试图绝食而亡。此人和他的兄长不同,精通汉学,汉话说的也很好。”

&ep;&ep;“哦?”李安然挑眉,“那你是怎么劝他乖乖吃饭的?”

&ep;&ep;红珏道:“属下吓唬他说,若是他继续绝食,我就杀了同行的东胡童生。”

&ep;&ep;李安然拉长声音“嗯——?”了一声,红珏笑道:“自然是吓唬他的。”

&ep;&ep;“那他吃这套么?”李安然来了兴致,坐在了榻上支着胳膊仿佛听故事一般,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ep;&ep;“一开始是不吃的。”红珏如是回答道,“他说,殿下要活的幼童,而我是殿下的属下,是不敢这么做的。”

&ep;&ep;李安然点头:“然后你又是怎么做的?”

&ep;&ep;红珏看着两眼放光的李安然,只好继续回答道:“我告诉他,我可以杀掉这批幼童之后,栽赃给他,再个阿苏勒部冠上一个大不敬之名。”

&ep;&ep;李安然:“他信了?”

&ep;&ep;红珏无奈:“他信了,骂了我一路的毒妇。”

&ep;&ep;李安然抚掌大笑:“哈哈哈哈,这人真有意思。”

&ep;&ep;红珏:“殿下……不讨厌他么?”

&ep;&ep;李安然抬起眼来,嘴角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一双眼睛却已经逐渐变得寒凉:“他能去思考我为什么问瀚海都护府各部索要孩童来天京游学,说明他聪明。”

&ep;&ep;“他明明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却还是对你带有一丝怀疑,听信了你的威胁,说明他的内心有恐惧,又犹疑,还有一些良知和在意的东西。”

&ep;&ep;“这样的人……是可以调服的。”

&ep;&ep;“我不讨厌。”

&ep;&ep;红珏道:“殿下可要见一见他?”

&ep;&ep;李安然原本都已经低下头去了,听到红珏这么说,连忙摇头:“不需要。把他丢在大理寺牢里晾着吧,我这段时间忙,若是挨过了这段时间,他还没先软下来,我再去会会他也不迟。——还有,叫钱少卿一日三餐不要少了他的,也不要特殊照顾。”

&ep;&ep;红珏双手交叠:“喏。”

&ep;&ep;便领了李安然的命出去了。

&ep;&ep;大周春闱在四月,高中前三甲的士子会被成为“青君”,青君在古楚的传说中,是负责带来春天的神,大周兼容并包,吸收、继承了不少古民俗,故而也将春分称为“迎青君”——四月辞青君,迎来炎炎夏日。

&ep;&ep;民间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周春闱高中之人,又被称为“揽春抱夏”、“抱夏之喜”、“登青云”等等。

&ep;&ep;卫显早早就听自己的父亲说,今年殿试的题目是由宁王殿下来出题,他原本就是永安一等一的风流才子,无论是诗文还是政论都胜过同龄,更有徐、蔡两位大儒对他赞不绝口,称其为后生可畏。

&ep;&ep;二十余岁的年纪,原本就是应当肆意、骄傲的岁数,卫显受这么多人赞扬,他虽然面上不怎么显出来,心里却是带着一分骄傲的。

&ep;&ep;包括他的兄长卫昇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卫显可以成为这次殿试的魁首,拔得头筹。

&ep;&ep;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ep;&ep;只是当他听到父亲提到这一次殿试出题人是李安然,她还要随父一同上殿的时候,小卫相公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瞬。

&ep;&ep;他并不怕自己做不出锦绣文章,他只是有些担心自己在诸多人之中,是不是不能被宁王殿下一眼看到。

&ep;&ep;毕竟,那日在踏青宴中,殿下也不曾多注意他——哪怕他是天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子、美男子,殿下看他,也与看旁人并无不同。

&ep;&ep;他自小家境优渥,卫家是翰墨世家,他父亲和兄长又是“青君”出身,懂事以来这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偏偏,弱冠之年,尝到了“愁”是个什么让人翻来覆去又不能丢弃的玩意。

&ep;&ep;张氏因为自己的儿子近几日经常读书读着读着就发起了呆,有些担忧,便命人煮了消暑汤,亲自带了来书房看他。

&ep;&ep;果不其然又看到自家儿子愁眉不展地坐在书桌前,单手撑着脸,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ep;&ep;张氏连忙亲自捧着解暑汤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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