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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  听了这话,江小蛮先是惊愕得无以复加,她看了眼上首,得了贵妃一个哄慰恣意的笑。

向来以为自个儿就够蛮横不讲理了,没成想父皇竟更甚一筹,连个缀言相问都不曾有,就这么近乎命令式的替一个潜心佛修的僧人安排了去路。

到底是父女血脉,在某些方面相似如斯。

然而江小蛮喜欢道岳,景明帝可并无同好。是以女儿的忧虑和在意,皇帝陛下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尽可能三个月内,与自己的宝贝女儿选一个不算坏的驸马。眼下江玮最关心的,便是莫要破了国师的谶纬。

开阔典雅的正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众人但见那僧竟真的没有即刻回话,韶光已经开始隐隐担心,一会儿陛下若是被拒绝,恐怕这堂上又要多一具尸身了。

韶光会担心,江小蛮就更是怕得不成样子,一颗心乱跳起来,又顾忌着不好随意插话。她撑着鸠杖,起身想要朝僧人走去,却意外地瞧见,道岳侧面神情微动,是从未有过的面容。

近来两人交往颇多,江小蛮又将一颗心放在他身上,也就能看出,那面容中的思量和挣扎。

他是在犹豫?!他竟会犹豫吗?

看清了这一点,江小蛮心念一转,只以为是先前不断的努力,让这木石般的和尚终是有了些松动。也许今日父皇出面相问,以皇权之尊相压,纵使他并不太情愿,也许才是唯一的转机。

她一边怕父皇会下令杀他,一边又期待着能有所决断。

“法师啊,世事无常多变,转眼金玉作黄土,方才堂下的先例,你也是瞧见了的。”景明帝打了个哈欠,实在懒得再多停留,好话毕了,见下方仍不开口,他话锋一转,也就不遮掩了,“人皆畏死,别跟朕这儿演什么得道高僧。一句话,去礼部则生,若是定要留着度牒嘛……法师啊,这人世恐怕也就不必你多留了。”

上首话音一落,数道目光皆凝聚到堂下。江小蛮强忍着没有抢过话去,她私心里也阴暗地觉着,父皇这么逼一逼,未必是坏事。

她转过头去,没有看任何人,指尖却不住地按刻那把鸠杖,甚至抠破了那油亮的水漆,也未曾发觉。

不过是几个弹指的功夫,心底里却不停得在交战——他不会愿意的,他说“佛法浩如烟海,宏愿不改。”若是点了头,便要还俗去礼部。相处这段时日,江小蛮也略略感知了佛法精深,晓得沉浸其中的清苦湛然,要一个极有造诣的佛子还俗,从此堕入红尘,难道不是对他的一种扼杀吗?

可他若不愿,就会连寄住这魂魄的肉身都保不住了。

是父皇给他出的难题,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与她无关。倘若他不识时务,她甚至也会以命相赔的……

“如此。”还未待她思索完,下首忽听些微沙哑的嗓音,道岳蓦然合十垂首,“陛下既然厚爱如斯,贫僧……便唯有领命了。”

“哈哈哈!好好,朕知晓你的才华,出家在家又何差别。赐卿鸿胪坊暂住,明日便去礼部上任吧。”

“贫僧领旨。”

一旁许太宦疾步上前,提醒他应当改口了。道岳面无异色,当即下拜拱手:“微臣领旨。”

一番赐官对答,仅在盏茶之间。等景明帝摆驾回宫后,她还如置身梦幻,难以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法师,你……”柱着鸠杖甩脱了侍女的搀扶,她三两步追上了行至院外的僧人,意识到称呼不对,随即想要改口问他还俗之事,却一时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巳末时分,这天却有些阴沉,院中老树最后的几片枯叶,也为昨夜的朔风尽数刮落了。暮秋入冬,难免就有这么几个刮风雨落的坏天气,可江小蛮心底里却是焕然一新,瞧着眼前人青灰色的宽阔身影,她丝毫也觉不出入冬时节的萧条冷清。

“贫僧既然应了陛下,就不在是方外之人了,必当为大凉尽心,公主往后也不必再尊称了。”

老树下,许太宦领着两个寺人候着。从他的角度,但见道岳眉目温和包容,此刻笑意和缓,若是换上身公服,端的是个相貌堂堂的浊世郎君。而他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公主,虽然情形有些狼狈,但那圆脸杏眸间的期许爱慕,就更是昭然若揭的,让他一个老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提耶,我往后便这般唤你?”危机过了,江小蛮已然彻底忘却了先前的忧患惊恐,心里眼里都俱是眼前一人。

“好。”浮提耶沙颔首,笑意更深,瞧着比先前亲和了许多。

只是这么一个略带肯定的回应,他面前的女孩儿就红了脸,赶忙无措地偏开了些头去。

“何大人,时候不早,还请随老奴先去吏部取官印。”

方才景明帝随口问了句他可有汉名,道岳报了个‘何’姓。他的母亲贺明妆本是大凉一方望族,因缘际会成了朅末国母后,所生之子女,便常有数个名讳——在朅末王廷,他是浮提耶沙·帕勒塔洪,而在大凉贺家的谱牒上,母亲则随惯例给他取了贺荀的汉名。

他相貌多似来自中亚王廷的父祖,是以只要不说出‘贺荀’的汉名,是无人会注意到真实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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