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旭华公主跟着宣旨的差官回到皇宫的时候,也是站在这金殿上。

面对着的也有朝臣,只是少了那个爱她的父皇。

这么看来,如今和当初相比,情状其实也并无二致。

“陛下赐秉辰的封号给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明君昊觉得再一次被巨大的嘲讽击中,就像当初知道自己是拉合叶国主唯一的儿子时候一样。

旭华公主沉默不语。

“陛下,秉辰君……”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旭华公主不为所动地站着,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明君昊苦笑着看向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兵士,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拉合叶需要他的时候就把他从泥潭里捡起来,旭华需要他的时候就给他一个幻象。

他这丑陋又恶心的一生可曾有过属于自己?

事已至此,属于谁其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明君昊抬起了握剑的手,决绝而凄凉地一字一句道:“秉辰,望陛下保重。”

利箭破风而来,一箭穿背。

剑锋划破脖颈,殷红的血箭飙出,人应声而倒。

这是他留给世间最后的声音。

旭华公主被温热的血溅了一头一脸,在她冰冷的脸颊上烫出悲痛的神情来。

“秉辰?”

没有人回应。

再一次,秉辰离她而去。

“你们杀了他!是你们杀了他!”旭华狂叫着从御阶上滚了下来,十二重凤冠摔落在地,凤袍褶皱横生。

“保护公主!”何彤熙一声令下,兵士们蜂拥而上把昏过去的旭华公主和明君昊的尸首一起抬出了金殿。

一出闹剧结束,人们开始准备后面的事情。

虞庆之看着面前那把熟悉的龙椅没有坐上去,他缓缓转身在御阶上坐下来:“接下来全力搜捕在逃的拉合叶余孽。”

“还有最重要的,找到陛下和皇后。”

正说着,两个熟悉的身影被推搡着带了上来。

“殿下,找到了废太子和丞相的嫡女。”

“虞庆之,你居然还活着。”虞照宏恨恨地说,咬紧了后槽牙。

虞庆之倒是觉得好笑:“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真是命硬啊。”

虞照宏唾了一口:“肯定比你这乱臣贼子活得长就是了。”

虞庆之提醒他:“别忘了,你已经被废了。”

“那假皇帝说的话也能算是圣旨?”

虞照宏眼睛赤红地瞪着他,“你们谋朝篡位,算不得正统!”

太多的烂事摆在眼前,虞庆之懒得和他争辩。

真真假假的事等那位皇帝回来再处理好了。

实际上在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能回来一位就行,谁都行。

这个皇帝爱谁当谁当。

“好吧。”他说,“那就最好如你所愿,要活得长久才好。”

“把废太子和郡主送入……”

虞庆之顿了一下,送去哪里好呢?

废太子的府邸已经烧了,如果在宫外再找地方囚禁,恐怕年深日久再起祸端。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麻烦。

白如意这会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央求道:“庆之哥哥,我是被那明君昊威胁的,你要救救我啊!”

虞庆之刚整理起来的思绪被打乱,一垂眼扫过去。

她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抖,然后立刻改口:“殿下,殿下念我是被胁迫的,请殿下放了我!”

“白如意,你……”虞照宏吃惊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似的。

这样明显的神情,虞庆之一看就懂了。

白如意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

“哦,多谢提醒。现在是应该叫废太子妃了。”

白如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是的!”

“庆之哥哥,你听我解释!”

虞庆之微微眯起了眼睛:“沈园还在吗?”

那个上辈子给了他无尽屈辱和绝望的地方,还在吗?

不多时有兵士回禀:“报!太子殿下,沈园还完好如初!”

真是天意啊。

虞庆之笑笑:“那就将他二人送入沈园之中,派人紧密保护,没有圣旨永世不得出。”

用词极是柔和,但结果甚是绝望。

兵士们扑上来把他们往外拖,白如意不断哀嚎:“不,我不去!”

但她的叫声终究渐渐飘远,再也听不见了。

一灯如豆。

墨北山挥退屋中的侍女,在桌前站定。“殿下,夜深了。”

虞庆之猛然起身,用热切的目光看向他:“怎么样?”

墨北山沉默地摇了摇头。

没找到。

“她能去哪儿呢?”虞庆之颓然坐在桌前,用一只手撑着额头。

不应该放她一个在那里的,什么时候了不应该耍小性的!

“殿下,现在下边的人分成两队,白天黑夜不停地寻找。”他也只能劝解道,“不会有遗漏的。”

虞庆之没有说话,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恐怕一开口,溜出来的就全都是自责。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责有什么用?

“北山,我要离开这里。”虞庆之说。

“殿下只要在此安心等候便是。”墨北山筹措着肚子里的词,“也方便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虞庆之却摇了摇头:“陛下那边有消息了吗?”

墨北山道:“说是已经发现了一些行迹,我们的人现在还在追踪。”

“三天。”虞庆之算着日子,“三天之后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你就随我出城。”

“殿下!”墨北山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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