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自责。”虞庆之亲眼见了这里的惨状,料这样的状况并不是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县官能处理的。

一众将领随着县令来到正厅,听完他的介绍,墨北山道:“王爷如此说来,下官先带几队人马控制住情势,让地方官带着衙役随我同去,将该抓的人抓起来。”

虞庆之放下茶杯,挥挥手算是应诺了:“去吧,先安抚民心,再行惩戒。”

县令皱着眉,一脸的为难:“王爷,还有一件事很是棘手。”

虞庆之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有暴民听信谣言,将新死的尸首拉出来焚毁。”

县令抹了下额上的汗,“苦主出来阻止,两厢斗起来,打伤了不少的人。”

“如今大旱,草药早就用光了。如今只有苏大夫一个,很多人来不及医治病情越来越重。”

这么说来就要去外面运草药、请大夫进来。只是这里环境艰苦,素来贫瘠,谁愿意帮这个忙呢?

虞庆之看向县令:“这周边的县城,可有去探?”

上头下来了人,县令这会儿心里稍微定了些,脑子一清楚,一些零散的记忆就慢慢想起来了。

他越看眼前这位王爷越眼熟,但自己少与权贵相交,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回王爷的话,周边的县城里能买来、佘来的,都已经被我们掏空了。”他垂手答道,“这边又乱、又没有吃喝,没有哪个大夫愿意来。”

虽是救灾,也没有说把大夫当壮丁拉来的。

墨北山便主动请缨:“这次来的有两位随军的医士,让他们先顶一顶。”

县令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多谢将军!”

墨北山摆摆手:“哎,你不必谢我,都是为陛下分忧。”

看虞庆之向自己投来认可的目光,墨北山嘿嘿一笑:“只是王爷,因为这此只是平暴民,所以咱们来的时候可没带多少药。”

虞庆之刚刚升起的嘴角猛地一抽,心道这人不禁夸可是一点也没变,还好自己已经养成了三思后行的习惯。

不然又该让这厮扯下一层脸皮去。

“有多少?”虞庆之问。

墨北山道:“一箱。”

虞庆之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尴尬地转头向县令:“大人,这里需要诊治的伤员有多少?”

县令老老实实回答:“一千左右。”

众人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林天风说话了:“我这次下山前炼制了一些药丸,对伤病很有些疗效。不知道王爷是否肯让我一试。”

虞庆之刚刚见识过了他的手段,上一世他对这些奇人异事的研究并不多,但这人敢主动站出来,大概是有些本事的。

“也好。”他想就算治不好也总好过放任不管。

各人分得了任务,只稍作休息便赶着去忙各自的事情。

墨家军训练有素,手脚麻利,有知情衙役的领路,不消半天的功夫就控制住了闹事的暴民。

衙门的牢房早就人满为患,多一个都关不上牢门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士们就在宽敞的地方一个小队围成一圈,将十数个捆住手的暴民围在中间。

以身体为界,画地为牢。

林天风和两名医士先是找到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苏大夫,他一脸憔悴,疲劳加上缺水,说话都没了力气。

两名医士是军营中看外伤的老手,接骨清创都不在话下,还有简单的那些身体不调也都能治。

但终归还是所带的药草有限,不是什么都能治。

眼看着又有一个汉子顶着焦黄的脸就要咽气,苏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办法了,这样的急症单凭针石难以奏效。

尽人事,听天命。

这是他当下能想到给所有人最好的答复。

林天风站了出来,一堆破败暗沉的颜色里,他衣不染尘,仿佛不属于这绝望的人间:“给他把这个吃下去。”

那是一颗红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若不是被他的肤色衬托,根本看不清样子。

苏大夫伸手接在掌心,他是不信这丁点大的东西能救命。

可事已至此,死马当活马医吧!

药丸落入男人喉间,所有人便转头奔赴下一个等着救命的人。

还没过半柱香的时间,突然听见有人喊:“醒了,他醒了!”

只见刚刚那个有出气没进气的黄脸男人自己坐了起来,还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明明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这会儿却像只是睡了一个大觉。

但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熬人的病痛也都没有了。

他顿时明白,自己得救了。

“恩公!”男人鞋也没穿跑下地来,踉跄两步跪倒在苏大夫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苏大夫,你就是我丁大壮的再世父母!”

苏大夫的发髻险些被晃散,赶紧捉住丁大壮的两条胳膊:“快起来。”

“苏大夫,我身上没有钱,但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丁大壮眼睛里散发着骇人的光亮,重获新生般的喜悦让他泪流满面。

苏大夫尴尬地指向林天风:“你跪错人了……是他救了你。”

丁大壮闻言转头看过去。

眼前这人白衣翩翩,看身形是个男人,却比姑娘还矜持蒙着面纱。

这人是大夫?

林天风根本不在意他眼里的质疑,淡然一笑,继续将手里的药丸喂给下一个病人。

找到了真的恩人,丁大壮却没再莽撞。

他坐在地上松开了抱着苏大夫的手,自下而上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一刻四周昏暗,遍布苦难,唱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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