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在星宿岭是个大家族,世代以制香为生,四大镇里光名下种花的山头就有几十座,更遑论香坊了,不知凡几,闻璟父亲这一房是族长,闻璟母亲也出身名门,但他们都在闻璟十六岁的时候相继因病去世了,这下闻家大房天塌了一大半。

闻璟下边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为了弟妹不被欺负,也为了闻家香坊不被人昧了去,他吃了不少苦头才站稳脚跟,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把闻家香坊的名声打了出去,在星宿岭占有难以撼动的一席之地。

闻家那么多男丁,提到别人都是闻几老爷、闻几少爷,唯独闻璟,别人提到他就是闻爷,而别人一说闻爷就知道说的是闻家的哪位爷。

夙云知道刘妈这是为闻璟说好话,瞧,我们爷多年来一直醉心事业,洁身自好,就连媳妇也是老一辈早早订下的媒妁之言,身边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所以夫人不用忍受大宅院里与人分享丈夫的苦楚与难堪,您现在又有了小少爷,位置更加稳了,不用担心。

夙云觉得和刘妈聊天比跟闻璟聊天开心多了,而且能把话讲的又有艺术又浅显易懂,自己怕是要修炼几年才有这境界。

“夫人,药煎好了,你趁热喝吧。”红叶的手脚利落,很快就将药煎好端上来了,也打断了夙云和刘妈的聊天,刘妈见到红叶回来后便下去了。

看着瓷碗中黑漆漆的汤药,夙云觉得舌尖发苦,一日三次怕是要她的命了,好在红叶还特地准备了蜜饯给她压压苦味,虽然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夙云姐,你晕倒是不是和闻爷有关系?”红叶见房中只有她们两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夙云轻描淡写道:“怪我身子弱不听大夫的劝告,和闻老爷没关系。”

当天晚上不出意外夙云守了空房,不仅如此,闻璟竟两个月没再踏进闻府,他当然不是因为躲着夙云,而是忙着斗香大会的事情。

星宿岭每年的斗香大会都是香户间不见硝烟的战争,但斗的最狠的还是闻、安两大家族。

两家都是星宿岭的制香大户,在香料上安家略胜闻家一筹,但在生意上闻家又稍压安家一头,是以两家世代缠斗也争不出一个真正的输赢。

今年的斗香大会毫不意外又是安家拔得头筹,闻璟礼貌性的恭喜了一下安荣昌,随后便和约好的省城香料商人另择一处商谈今年下半年订单的详细事宜。

“闻爷您可好久没来我这了,玫瑰牡丹她们可都想死您了,为了您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妈妈我瞧见了都心疼不已。”天香楼的妈妈眼睛利,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闻璟,忙捏着香帕风情摇曳地走过去,但她到底不敢触碰闻璟。

整个星宿岭都知道这位爷谈生意爱来花楼,人长的俊不说,出手又阔绰,冲着他那张脸楼里不少姑娘就算不要钱也想贴上去,但他从不点窑姐过夜,甚至不让窑姐上座坐他旁边,即便点也只点清倌,但也不让清倌醒酒,天香楼妈妈活了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伺候性格那么怪癖的主。

“赵妈妈这位刘老板可是我的贵宾,你可要好好招呼他,务必让他宾至如归。”闻璟虽然不是嫖客,但上花楼规矩他却十分精通,说话间几张钞票就塞到了她拿着香帕的手里了。

瞧见钞票上的面额赵妈妈眼睛都直了,身子一扭来到刘老板身边丰腴的身子紧贴着他,热情的把他往楼上雅间带,还招呼了几个头牌来陪酒。

“闻爷,这多不好意思啊!”刘老板虽然手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抱着赵妈妈柔软的腰肢,还十分自然地捏了一把。

“刘老板客气了,既然要尽地主之谊肯定要让你满意的。”闻璟知道这次合作的人有逛花楼点窑姐的爱好,便带他来了天香楼,在人情这里闻璟向来通透,但这也是安荣昌诟病他的地方。

安家家主安荣昌家中不但有贤妻美妾,膝下还有两个儿子,是星宿岭香会的成员,幼时曾拜当年“公车上书”的某位举子门下读书识字,本人文质彬彬,有前朝读书人的清高,自然看不起闻璟的汲汲营营。

闻璟虽然比安荣昌年轻几岁,但做生意的手段却比他老辣不少,年纪轻轻便坐上了星宿岭香会的副会长,安荣昌瞧不起闻璟的钻营,闻璟同样也瞧不起安荣昌的假客套,真虚伪,做生意在不违背国家大义,原则规矩的基础上,大家当然是真刀真枪各凭本事,谁管这笔生意是不是在风月场所谈成的?

虽然近十多年中国遭西方文明冲击的厉害,外国的服装、首饰、香水化妆品像不要钱一样流入中国,又像蝗虫过境一样从中国掠走大量银钱,甚至到了后面的隐隐有****的倾向,但古老中国流传下来的珍贵遗产还是不容被打垮的。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自古以来女性胭脂香料之类的物什从不过时,从不滞销,虽然闻璟不喜女性涂脂抹粉过重,但不得不承认闻家一半的家业是靠涂脂抹粉的女子“贡献”的。

等到闻璟从天香楼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闻福守在车前见到他急忙走过去接过他的帽子。

“爷是回香坊还是回家里?”闻福问。

想到李大夫的话闻璟道:“回香坊。”

等斗香大会完全结束,闻氏香坊下半年的订单也完全签订后,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算起来闻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

按理说家中新的女主人要是独守空闺两个月,底下的下人舌头都要嚼碎了,但鉴于新婚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