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人群从后面慢慢分开一条路,随着人群散开,也夹杂着些许声音。

“大师兄?”

“大师兄,你回来了?”

“大师兄。”

……

尚春站在那里,依旧神戒备,似乎根本听见后面的声音,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屋里的情形。

就在方才那一刻,三尘镜迸发出极为猛烈的白光,紧随其后的,她手中的长剑也猛然间炸开了火花,剑柄在瞬间变得火烫,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了整把剑,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剑身中传递到她的手掌心里。

她低下头,腰间酒壶却安安静静地挂着,并没有任何反应。

尚春并不害怕自己会死,她只是担心因为自己,而再度连累到无辜的李泉,或者,酒白。

看见他没事地垂挂在那里,尚春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白光之中,她看不见世斐,也看不见文皎,刚要往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就听见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知道,那是世斐发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从未想过三尘镜的作用,也从未想过用了三尘镜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一赌。

也就在那凄厉声之后,尚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掌,那一掌狠狠拍在她肩头上,她的后背重重撞上房门,那力度之大,根本由不得她控制。她的身体急速后退着,硬生生将那房门撞得零落破碎,而她自己也往外倒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之后,尽管胸口疼痛,也迅速站起,手中重剑也始终未曾脱手。

尚春站在院子里,死死盯着屋里,可蜡烛灭了,她看不到屋里的情形,站在外面不敢动,也不敢随便进去。文皎还在里面,刚才那一掌并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救她,虽然用力,却并没有伤到她的要害。

一直到剑派弟子们纷纷前来,屋子里,还是一片死寂。

脚步声在身后沉闷响起,一只手掌突然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尚春抖了抖,发现自己根本没了力气去举起手中的重剑,只是缓缓扭过头,望向身后那人。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庞。

虽然未下山前,这张脸也不是经常见到,也很少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但这张脸的主人对于尚春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依靠。

“大师兄。”尚春轻轻唤着。

世玺轻轻点头,看着尚春唇边的鲜血在唤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淌了下来,不由得心中一颤。想起,当年他走的时候,眼前这丫头还很小很傻很懵懂,可如今再遇,却是这样一番场景,这一年的历练,所有人都变得不同了,连这傻丫头竟然也是如此。

世事无常。

“发生了什么?”世玺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却是缓缓慢慢的,含着座的丫头,也永远都是那个被欺负了也不吭声只默默自己一个人爬去墙头蹲坐着的傻丫头,不会反抗,不会拒绝,只是睁着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看着所有人嬉笑怒骂,而她自己或者跟着笑,却从不会跟着哭。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剑派之中最聪明的人,当属尚春。

只是,她不想说,他便不问。

忽的,屋子里有了些许动静,尚春握着世玺的手稍稍颤了颤,世玺低下头望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突然间睁大眼睛神贯注望着屋里的尚春,还有着隐隐杀气。

她真的不一样了。

忽而,屋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那只脚猛然踏出门槛,带起一大片尘土,尚春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忽而听到身后一片轻微的惊呼声。

她看见那个人走出来的人,或者,根本不应该称为人了。

披头散发,一双血眸,眼下两行血泪,一直流淌到下巴处,粘稠地滴落,啪嗒一下,跌落在脚尖,他却然不顾。面色苍白如纸,在此黑夜之中,显得愈发可怖,他身上的衣服仿佛被什么尖锐的利爪给撕扯了,破烂地碎成一条一条,挂在他身上,还有那些隐约可见的类似爪痕一般的伤口。

所有人都在想,他是谁?

尚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站在一边的世玺看着她,知道她是认出来了,可他却并没有认出来。

这人,是谁?

世玺察觉到,尚春抓着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她在害怕。

而就在那人即将走下第一道台阶的时候,忽而头顶一阵雷霆响起,随后在那人身前的地上炸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立时间焦烟四起,那人也站着不动了,只是僵硬的脖颈缓缓直起,眼神望向头顶某一处。

而此时此刻,院子上方,一个穿着白衣的人悬浮其上,衣袂在空中飘扬,三千青丝服服帖帖地垂在背后,似乎一点也不受夜风的控制,双手负背,他冷冷看着地上的人。

“妖。”许久,他淡淡吐出这个字。

“我不是!”而地上那人,却在听到那一个字之后,当即吼了出声。

“呵。”他不过冷笑一声,仿佛在看着一个笑话。

随后,他一甩长袖,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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