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昭昧或许如此,但突然传来的消息,却将李素节从胜利的欢喜中强拉出来。

&ep;&ep;一名隶臣疾步跑来,向她们禀报,说:“医者来信。宋大家怕是……不行了。”

&ep;&ep;这些时日,李素节虽顾及宋含熹的心?情不曾去面见,但也时刻关注她的情况,只是前些日子?还?说有所好转,今天就生?出这样的消息,突兀得令人难以置信。

&ep;&ep;宋含熹病危。

&ep;&ep;她的大脑正迟钝地?将这几个字拼起,脚步却反应更快,迈开便往外跑,甚至忘记骑马,只靠两条腿跑出府邸,脚下生?风,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ep;&ep;许久,才听?到耳畔似有呼唤声响,回头?,见到昭昧。

&ep;&ep;她递来缰绳,说:“骑马去吧。”

&ep;&ep;李素节点头?,踩镫上马,眨眼远去。

&ep;&ep;她从未觉得这条路这样远,她努力地?奔驰,总觉得不够快,落地?时,额角汗水淋漓,她随手抹去,快步入内,直到房门前,陡然见到医者,刹住脚步,呼呼作喘。

&ep;&ep;她掂量着医者的脸色,嘴巴竟有些张不开。

&ep;&ep;而医者,摇了摇头?。

&ep;&ep;“怎么会?!”李素节愕然出声。

&ep;&ep;医者滞涩道:“就在?片刻之前。”

&ep;&ep;李素节推开她冲进去,见到了床上安静地?躺着的那个人。

&ep;&ep;她合着眼睛,睡态安详,似沉在?美梦中返回故乡。

&ep;&ep;医者说:“她先前身体就不好,经这一番折腾,失血过?多,几次在?生?死线上挣扎……还?是去了。”

&ep;&ep;“那她,”李素节喉咙干哑:“她都说了什?么?”

&ep;&ep;医者道:“她什?么也没?说。”

&ep;&ep;“什?么也没?说?”李素节抓住她手臂:“怎么会??她该说些什?么的,她总该对我说些什?么啊?怨我的、恨我的、骂我的……怎么会?什?么也没?说呢?”

&ep;&ep;她扭头?,看?向那张安宁的脸,似哭似笑:“到死都不想见我吗……”

&ep;&ep;医者面露唏嘘,无?话可说,亦无?从安慰,静静地?离开。

&ep;&ep;李素节坐在?宋含熹床边,想起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李璋死后的那句:“你?赢了。”

&ep;&ep;她是对着昭昧说的,可李素节知?道,那句话说的是自己。

&ep;&ep;宋含熹前半辈子?可谓顺风顺水,历仕三朝,从未行差踏错。她总是赢。

&ep;&ep;唯独人生?这最后一次赌博,她押上一生?的骄傲,却输得一败涂地?。

&ep;&ep;而在?不久之前,她与李素节相见,试图彼此说服,却又互不相让,最终走上两条不同的路线。

&ep;&ep;她输了,李素节赢了。

&ep;&ep;这要她如何接受?

&ep;&ep;好像前半辈子?的荣光辉煌,都要在?这短短几年被踩在?脚下。前面赢得再多,偏偏到历史末篇,盖棺论定之时,她输得这样惨烈。

&ep;&ep;她自然不是什?么心?怀忠义之人,她审时度势,图谋自身的利益,然而在?生?命最后,明知?李璋将覆,她却生?平第一次坚守沉船,不肯认输。

&ep;&ep;当她们闯入厅堂,与李璋刀剑相向,许多结果就已经注定。

&ep;&ep;宋含熹不会?选择昭昧,昭昧亦不做挽留。

&ep;&ep;她们是这样直截了当的关系,只有她,李素节,才要痛苦地?直面那回答,做出最后的割舍。

&ep;&ep;再目送她此生?落幕。

&ep;&ep;李素节是亲眼见宋含熹下葬的,她站在?她的坟前,看?烛火在?风中闪烁,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投下淡淡光影,落在?墓碑上。

&ep;&ep;那墓碑上,刻着她此生?的终局:大周尚宫宋含熹——学生?李素节立。

&ep;&ep;是的,她历仕三朝,受人尊敬,无?人不知?她的声名,便是李益也要称她一声“大家”,可归根结底,当大浪淘尽沉沙,遗留在?历史上的那二三行里,落款亦不过?区区尚宫。

&ep;&ep;如是而已。

&ep;&ep;李素节心?头?忽而漫上悲伤,那些为?宋含熹落的泪已经哭尽,此刻的难过?,又不知?是为?了谁。

&ep;&ep;但那些难过?,在?她一步步走到府邸的大门时,像那些风干的泪水一般,烟消云散。摆在?她们眼前的,终归是更有希望的未来。

&ep;&ep;李素节露出个微笑,又投入到繁忙的事务当中,抽空问昭昧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崔玄师?”

&ep;&ep;昭昧这几日正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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