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真是杀父仇人般的恨啊。朱兰那日被她哄出了偏殿,叫她爬上了官家的床,心里一直害怕娘子与她算账,胆战心惊了这么久,这罪魁祸首却敢那么招摇地来戳娘子眼窝,怎叫她不恨?

&ep;&ep;“贵人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了吧,这做宫人做久了,便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朱兰一改往日大宫人的端庄,竟是出口讽刺。

&ep;&ep;她们共事那么久,又都是大龄宫女,朱兰一开口便戳了罗秀痛脚。罗秀最恨人说起她以前的身份。宫人怎么了?她现在是官家的贵人!

&ep;&ep;杨茹不管她们,自顾自领着锦绣朝霞往前走。眼不见心不烦,正是这个理。找了个亭子坐下,见那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杨茹心中却没有一丝春天来了的喜悦。

&ep;&ep;也不知道朱兰与罗秀争了多久,两盏茶以后,罗秀才又赶了上来。一来便抢了朝霞的活,忙着给杨茹端茶送水。

&ep;&ep;“娘子莫不是还生妾的气呢?”罗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未有明显的厌恶,胆子便大了些。好歹她也是官家亲口册封的贵人,她也不敢拿她怎么办吧?只是不知,这淑妃可知自己身体情况?

&ep;&ep;在这宫里,不能生儿育女便是断了所有的希望。罗秀甚至有些可怜地看了她一眼。杨茹抬眸,并未接过那茶盏。想来是人上人的生活比较滋润,这二十好几的年纪,放在宫里都算是老的了,她却是愣比过去还好看两分。

&ep;&ep;“娘子,妾知晓自己的身份,只求您能原谅,妾便是做牛做马都甘愿。”罗秀跪倒在地,见身旁宫人鼓励的眼神,便放开胆子道:“日后妾有所出,都可认娘子做母亲,只求娘子不要再怪罪妾……”

&ep;&ep;杨茹觉得好笑。莫非给别人养小孩还成了恩赐了?

&ep;&ep;那罗秀还在自说自话,因跪着磕头,所以也没看着慢慢走近的一抹绛色身影。“娘子大恩,妾愿将自己所出孩子……”这话还未说完,却见一双皂靴出现在眼前,心中愣登一声,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ep;&ep;而皇帝一眼未瞧跪在地上那人,眼底只看得到那蹲身行礼的人儿。明明那么近,她却又好像隔了老远似的,婉颜浅笑,清瘦了些许的容颜,好像换了个人,叫人心里慌兮兮的。

&ep;&ep;“爱妃。”皇帝心中莫名地难受,隔了半响才开口,却在说了这两字后,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ep;&ep;“妾在哩。”她抬眸一笑,秀雅的容颜好似春天里的杜鹃,偏偏又隔了座山似的,只能远远地瞧着,却没法一亲芳泽。

&ep;&ep;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皇帝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儿,瘦了,真是瘦了。那天他拂袖而去,心中自觉被落了面子,便好些日子都不曾踏足过昭纯宫。伺候十多天里,他几次想要到昭纯宫,却都是踏出了脚步,又生生收了回来。想翻她的牌子,在自己地盘上,似乎底气便足些,谁知她却又因病,连绿头牌都不曾上过。

&ep;&ep;叫常福向太医打探了,只说是风寒未愈。一想到那日,他也不知是何感觉,好似没脸见她,又好似不该短了自己志气。他是皇帝,想要宠幸谁便宠幸谁,哪里需要看女人的脸色?她这个脾气,在下人面前就敢给他脸色看,不治治以后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去?

&ep;&ep;她不服软,便没有他这做皇帝先服软的。一犟便是十多天。连常福那里都关照了,除非淑妃差人来请,否则不许递昭纯宫的消息。谁能料到,那个娇人儿,便真是个这么狠心的,这些日子里,他故意‘病’了一回,皇后、贵妃、贤妃、德妃,连带着那些个淑女、淑媛的,哪个没来问过安?她倒好,一声不吭地待在她的昭纯宫里,除了去福宁宫请安,连个脸都没露!

&ep;&ep;皇帝心中恼了,这辈子便还没有落得这般下成过。女人如衣服,万不能为了女人误了大事,这是他这么多年的准则,便是宫中那些个女人,宠也就罢了,却绝不会过头。便是心里挠心挠肺地想见她,也强忍着,等着她低头。

&ep;&ep;谁料这一等便没了个尽头,没见过她这样任性的!那日心里不高兴,说出来不就好了?他难道还能为了个爬床的宫人恼了她不成?还故作大度,事后却如此这般,算个什么事?莫不是要在下人面前装个贤良,特地为那宫人请了分位?

&ep;&ep;他便这般不值她稀罕?随意就推给了别人?越想越气,皇帝愈发不愿意先低头,奈何心里思念,连日都没了翻牌子的心思,便是翻了牌子,也是应付一下,便叫人抬出去。

&ep;&ep;今日逛到御花园,老远瞧见她,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腿了,这心里眼里就剩下一个她。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呢。皇帝心里自问,便是得一场风寒,也不该清瘦至此啊。“刘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淑妃怎生瘦了这些许?”

&ep;&ep;刘妈妈心中竟对自己奶大的官家有了些不满:若非因为他,娘子怎么会消瘦这么多?那些个以为昭纯宫失宠的奴才,一个个眼高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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