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任何人的批准和放行。

能在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只有狂风。

当衣袂颤抖的时候,白渊渟也乘着风放逐了自己。

眨眼间他已经跃上了矮楼的屋檐——确切说是飘上了屋檐。

“真不愧是任老头的高徒,仅凭这一点风就能使得了「叶自零飘」,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比矮楼高不了多少的外廊上,有一个人撸起了袖子在拍手喝彩。

粗劣的衣服盖在这个人身上显然不够合身,因此他在鼓掌的时候衣领被风吹的翕翕地响。

但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完不影响此人在白渊渟心中第一面的印象。

白渊渟对自己的轻功有绝对的信心,所有能识货的人都完值得白渊渟高看两眼。

粗衣男子转过身去,让出了身后那张有酒有菜的桌子。待到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便是在摇手相请。

“看来最近我总是能在肚子饿的时候有饭吃。”

这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白渊渟已经坐了下来,拾起了筷子。

“你应该是还有话要说,那么我们是说完再吃,还是吃完再说?”

没有先吃,也没有先说。

粗衣男子在倒酒,白渊渟的杯中酒却在变少。

“你我江湖遇见,又何必拘泥这些无趣的小节?”

不出所料,白渊渟猜到的就是这个结局。

他早已经看准了一块肉,现在正可以名正言顺的送入口中。

“阁下邀我到此,有何见教?”

“没有见教,不过是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

既然无聊,那便找些话来谈。

“阁下并非久居于此吧?”

“你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与那些乞丐不太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白渊渟就是这个意思。

粗衣男子摆了摆手,别人怎么想对于他来说自始至终都毫不重要。

“风餐露宿,没有必要穿显眼的衣服,况且我还在赶路。”

“不知阁下欲往何处?”

“雍京。”

“这里就是雍京。”

“是谁告诉你的?”

面对这个人的提问,白渊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也会有疑问。

莫非朱笙笙的话也会有错?

“难道不是?”

“你可以说是,但我认为过了那道河才算。”

“什么河?”

“「无由河」。”

“这是什么怪名字。”

“不知道,这又不是我起的名字。”

“说了这么多话,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闲游散人一个,无名无姓。”

“既然已经同席,为何又突然不同话?”

迎面入耳的这句话让粗衣男子哑然失笑——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既然你想知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就怕你不相信。”

是什么样的名字会让人不敢相信?

白渊渟至今还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怪事。

“我……我……就叫岁千。”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以至于要如此的吞吞吐吐。

“「通晓天下事,只为竖子知」的岁千?”

“看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从别人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显然要比从自己口中说出顺畅的多。

“怎么样?你看我像不像?”

什么样的长相叫做像?什么样的长相叫做不像?

坐在白渊渟面前的这个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相貌平常,身材瘦小。

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每一天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遇到像他这样的人。

没人会在乎他的名字,也没人会记住他的样子,扭过头转过念就会从脑袋中彻底消失。

“江湖上你的传说听起来可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

得意的神情依旧还在岁千的脸上。

“有人说你暗中勾结了不少势力,故意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这不安。”岁千摇了摇头。“还有别的么?”

“还有人说你是女扮男装,经常出入在秘密发生的地方。”

岁千又摇了摇头,还是感觉不到有什么新意。“还有别的么?”

“还有人说你其实不男不女,忽男忽女。”

“这个最好。”岁千的眼神似乎跟随着也见证了白渊渟找到的答案。“因为这样谁都可能是我。”

白渊渟点了点头。

“无论是闹市还是在深谷,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所以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

白渊渟听着他的话,却注意着他的手。

“你在写什么?”

“要讲的故事。”

“竖子是谁?”

岁千放低了声音。“当今皇上。”

白渊渟隔着很远,也能嗅到发黄的纸张在半边太阳下散发着墨香。

“皇上也会再乎江湖上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我们争强斗狠是有价值的事?”

“什么算做有价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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