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被刮走的银票是真实到不能掺一点假的。

“每个月我都要向他们上交一万两银票。”崔师羡慢慢坐了下来。空洞的眼神泛滥着怒火,也夹杂着恐惧。

在火光之下更明显的,是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

“如果你这么在乎钱的话,就不应该如此吝啬,何不多找几个帮手给你看家?”

崔师羡抬起头。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

白渊渟知道这是在取笑他。“看来你试过了。”

“你以为银香社是一般的地痞无赖吗?”崔师羡摇了摇头。“普天之下有能力应付银香社的人又有几个是我能惹得起的?”

一个格子因为只顾着偷听别人说话而走神,突然间露出了缝隙。

白渊渟顺着声音转过了头,即使是在昏暗的暗室之中,小格子缝隙露出的珠光宝气也能清晰看到。

“至少你不缺银票。”

“实际上下个月需要上交的银票现在还没有凑齐。”

白渊渟拉开了刚刚在偷听的格子,取出了那颗明晃晃的珠子。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拼命地说自己一无所有。”

小格子现在可以闭合了,原来之前是因为塞的太满了。

“这个珠子起码能卖上几百两吧。”

珠子在白渊渟手里把玩,而吓得崔师羡连忙站起身来。

“小心,一定要小心,你一定要记住这个珠子是从哪个格子里拿出来的。”

“有什么区别?我不过就是拿出来看看而已。”

“每一个格子都有一定的东西,多了或者少了都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东西也与我无关就行了。”

“难道放在你庭院暗道之下的宝贝都是别人的?”

“如果我说是的,你不会很奇怪吧?”

“那我拿走一两个,你也不会介意吧?”

崔师羡抢先一步夺走了白渊渟用指尖夹住的珠子,在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来的格子之前,竟用袖子擦拭了好几遍。

“如果你想今天就死去,你可以试一试。”

“你留着这句话,到时候对银香社的人说不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他们说?”

“所以他们就被你吓怕了。”

崔师羡摇了摇头。“他们跟你一样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并不意外,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不过你比他们强的一点,就是没有笑我是个疯子。”

“可能是我没有幽默感。”

“所以你还有手。”

“什么手?”

“就是桌子上这样的手。”

白渊渟注视着桌子上的断手,胃中泛起了一丝丝恶心。

“现在我很想知道这些宝贝是谁的。”

崔师羡伸了一个懒腰,他对这些问题有些疲倦。

“我猜你也不想在今天死去。”

“这句话我已经听见你说了两次。”

“如果你继续追问下去,我还会说第三次。”

“这个密室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凭我们两个人完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意思。”崔师羡再顺着语境往下推测。

白渊渟没有说话,不说话有很多种意思。

此时此刻的意思是代表白渊渟正是觉得如此。

“现在你转过头看。”崔师羡向侧方一指。

“看什么。”

“看没看到一幅画?”

“我只看到了一张纸。”

“如果你听说过叶长明,你就应该知道他的画必须要用一张纸遮盖起来。”

“难道他的画害怕人?”白渊渟已经揭开了面前的纸。

“是人害怕他的画。”

崔师羡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有些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