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凤栖路18号。

&ep;&ep;赌.徒们在这里赌得天昏地暗,昼夜不分。

&ep;&ep;外界的秋末清晨尚且静谧冷寂,而圣豪赌.场内却仍如昨夜凌晨时分那般热闹喧嚣,那些赌.注小的正散落在角落各玩各桌的,有人输得捶桌狂嚎,也有人把玩着骰子冷笑。而那些真正有资本豪.赌的,正在中央那一桌博弈。他们周边围满了看客。

&ep;&ep;丛琴娇就是看客之一。

&ep;&ep;她昨晚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现在却还喜滋滋地围观着旁人赌.博,见到其中一方赢了,便跟在人群中拍手叫好,乐得直咧嘴,仿佛她才是那胜券在握、一赢便是几百万上下的“技术流”。

&ep;&ep;这矮瘦女人两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佝偻着背邋里邋遢的模样,混在衣着光鲜的人群里,活像个赖皮乞丐。也正因为丛琴娇如此格格不入,丛林走进赌.场第一眼就发现了她。

&ep;&ep;“丛琴娇,他们怎么没打死你。”

&ep;&ep;在一片轰杂涌动的叫好声之中,丛林的声音显得微弱,但却足够冰冷,就像一大盆冷水当头淋在丛琴娇身上。

&ep;&ep;丛琴娇听到女儿近在咫尺的嘲讽声,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心里还馋着想要围观这桌富人豪.赌。

&ep;&ep;“你来啦?”丛琴娇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女儿的刀子嘴,同时也把女儿的豆腐心捏得稀碎:“帮妈把钱还了吧?啊?你看妈都被揍成这样了…他们还说,不还钱就不放我走。”

&ep;&ep;“你就待在这儿不是挺好的么?”丛林瞥了她一眼:“他们就算想赶你走也赶不掉你。”

&ep;&ep;“木木,乖宝贝,你把钱帮妈还了,妈马上跟你回家。”丛琴娇嘴皮子翻得飞快:“你就把妈反锁在家里,以后不让妈出来赌,成吗?”

&ep;&ep;“我能锁得住你?”丛林这次也懒得教育丛琴娇了,她知道丛琴娇至今还做着一夜暴富的痴梦,被劝说再多也不可能醒来,于是干脆直奔主题:“这次又欠了谁的,带我去见人。”

&ep;&ep;丛琴娇一听这话,知道女儿是要去帮自己还钱了,立即喜笑颜开:“那儿呢,那桌的陈老板。”

&ep;&ep;她指着对面西装发皱的那位啤酒肚男士,顺道嘟囔了几句:“就是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人,但是架子大得很,屁.股后边还成天跟着俩小弟。我昨晚就输了七万叁,这小气佬揪着我不放,还指挥他那俩小弟打了我一顿,威胁我不还钱就剁手。上次我输了人家老莫两万五,人家老莫都不在乎这几万块钱,直接把我打发走了,后来也没追债。你看看,男人就不能穷,一穷就显得小家子气,管他穿多贵的皮鞋都装不出真正有钱人的气势……”

&ep;&ep;就输了七万叁。

&ep;&ep;这女人怕是走火入魔赌.疯了,在赌.场里见惯了大数目,对金钱数字已经麻木到丧失分辨能力了:现在七万叁千块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小数字,输还嫌输得不刺激。

&ep;&ep;“求你安静点。”丛林被丛琴娇的碎碎念扰得脑仁子疼,恨不得当即捂住丛琴娇的嘴。

&ep;&ep;走到了对桌。

&ep;&ep;“陈老板,”丛林皮笑肉不笑:“我来帮丛琴娇还钱了。她昨晚总共欠了您七万叁千,是么?”

&ep;&ep;啤酒肚男人目光猥.琐地打量了丛林一圈,最后直勾勾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你就是她女儿?长得挺水灵啊。要不这样,钱也不用还了,你陪老子睡半个月。老子高兴了,没准还能请你吃顿饱饭。”

&ep;&ep;“陈老板,你不如说高兴了还能请我吃两颗避.孕药。”丛林淡淡说着,同时给男人的账上转了一笔钱。

&ep;&ep;男人核查数目,有点傻眼:“八万叁?为什么多转了一万?”

&ep;&ep;丛林波澜不惊:“听说陈老板是这家赌.场的常客,麻烦您以后帮个忙——再在这里碰到我妈赌.博,就把她的右手剁了。您昨天不是威胁过她,不还钱就剁手么?她是个赖皮,一分钱都没有,输了钱只会赖账,您帮忙剁了她的手也算为民除害。”

&ep;&ep;丛琴娇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丛林。

&ep;&ep;啤酒肚陈老板也一脸狐疑,没搞懂丛林到底是在耍他,还是在动真格谈正经事。

&ep;&ep;“我说的话,陈老板您不用想太多,按字面意思理解就行。”

&ep;&ep;丛林知道这啤酒肚陈老板肯定不会真的帮她剁了丛琴娇的右手,他犯不着这么做。丛林这番举动,纯粹是为了做给丛琴娇看,让丛琴娇以后老实点,别指望着每次都让她来收烂摊子。

&ep;&ep;只听得身后那人低笑一声,丛林回过头,才看到黎商岩。

&ep;&ep;丛林进赌.场之前已经跟黎商岩说好,让他在外面等她十分钟就行,不必亲自进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没想到他还是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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