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餐盘里是她的午饭,两个掺了野菜捏的饭团,一条咸鱼,闻着有些臭烘烘的,她捏着鼻子,面无表情地吃了。

&ep;&ep;饭后有两刻钟可以用来消遣,文英倚着枕头,把一条热巾帕敷在眼睛上,惬意地长出了口气。

&ep;&ep;陈媛也想像她一样舒服会儿,后脑勺才挨着榻边,就有人进来禀报:“南朝的使者到了,请见娘子。”

&ep;&ep;文英安然地摆了摆手:“想也不是冲我来的,媛儿,你去见见。”

&ep;&ep;太守府的格局丝毫没变,陈媛移步到了厅前,就见厅内坐着一行衣履光鲜的陌生人,打头的年轻人神态自若,形容有松云鹤翔之姿。

&ep;&ep;她脚步一顿,给檐下执勤的卫士递了个眼色,卫士会意,立刻一齐握紧了手里的□□短棒,高声呼喝起来。

&ep;&ep;陈媛敛了神色,对着厅内站起来的年轻人道:“娘子日理万机,无暇理会尔等,有事与我说即可。”

&ep;&ep;使者制止了身后内侍欲出口的呵斥,拂了拂衣袍,端端正正拜下去:“公主。”

&ep;&ep;他是个机变的人,最擅长给人挖坑,在他想来,长乐公主委身事一民女,定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被他这么一拜,要么惶恐不敢受,要么忆起往昔尊荣,不管怎样,总是挑动心绪。

&ep;&ep;只要长乐公主心绪有所波动,他就有机会把握节奏。

&ep;&ep;这一声“公主”喊出口,连檐下的卫士也是脸色微变,更别说他身后从朝廷里出来的人了,应理微笑着起身,却见长乐公主的脸色毫无变化。

&ep;&ep;这种小把戏,考验的是陈媛和文英双方的关系,只要双方之间有矛盾,至少也能恶心恶心人。

&ep;&ep;陈媛点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你也不必如此作态,有事说事吧。”

&ep;&ep;应理没想到这位曾经享誉京城的公主竟是这副做派,不由呆了一呆,才转身捧过一轴五彩锦轴,“朝中之意尽在此处,您看了便知。”

&ep;&ep;陈媛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公主,不必上手,只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份正经由朝中拟出来的圣旨。

&ep;&ep;到达江左的次年,皇帝就因水土不服而病卒,如今南边当家的是太子,两人之间早已反目成仇,给她的这份圣旨上又能说什么,陈媛也很好奇。

&ep;&ep;出乎意料而又不怎么令人意外的是,这是一份任命太守的旨意。

&ep;&ep;如果平江接受了这份圣旨,那么至少在名义上,平江太守的地盘就是南朝的。

&ep;&ep;而最暧昧的地方在于,上头并没有明确说任命谁为平江太守,也就是说,可以填文英的名字,也可以填别人的名字。

&ep;&ep;陈媛很想不通,陈氏朝廷都跑到南方去和野人混居了,北方根本都没人认他们的招牌了,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天下之主,跺一跺脚四方膺服么?

&ep;&ep;她心情复杂地收起锦轴,卷巴卷巴扔给侍从,看着应理半天没说话。

&ep;&ep;应理直觉有点儿不对,却找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摆出惯常的云淡风轻表情,淡定地回视她。

&ep;&ep;陈媛心中失望,摆了摆手,叫人带他们下去招待食宿。

&ep;&ep;等姐妹二人夜里闲话的时候,陈媛就依着文英的肩膀吐槽:“他们还要去找别的流民帅,当人家是傻的么?”

&ep;&ep;文英笑了一声,一口吹熄了烛火,才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傻,又怎么会丢了半壁江山。”

&ep;&ep;陈媛也不禁笑了,闭着眼睛挪了挪身体,感慨道:“要是所有人都和今天那个姓应的一样,咱们就能统一北方了。”

&ep;&ep;第155章荣华富贵16

&ep;&ep;尽管下定了断尾求生的决心,陈氏皇朝的天命仍然出人意料的短暂。

&ep;&ep;埋葬了这个曾经也赫赫扬扬过的王朝的人,是陈氏皇朝第二位皇帝的女儿,也是末代皇帝的亲妹妹。

&ep;&ep;数百艘艨艟巨舰行驶在大江上,船尾掀起雪白的浪花,打着“赵”字的旗帜遮天蔽日,江上的风送来百战精兵铁甲上的血腥气味,而防守的南方水军将领却只能想出铁索横江的主意。

&ep;&ep;不是南方的将领太蠢,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ep;&ep;当今的皇帝在父亲灵前登基,至今已有五年了,朝中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日益恶化,到了现在,已经是积重难返,回天无力了。

&ep;&ep;跟随朝廷南渡的大臣和南方土生土长的著姓之间矛盾尖锐,双方争权夺势,为自己的利益斗得不可开交。

&ep;&ep;开头的几年,北方受大灾影响,民生萧条非常,南方则气候湿暖,地方安定,这本是朝廷整饬军备,以图打回北方去的绝佳时机,但朝中内斗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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