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前,萧钧一直没做声,蒋春云问了些公司的情况,还问他们这次回来呆多久,萧升一一答了,那会萧钧才说,“呆这么久,公司不要了?”

“周远扬接手了,正好我们也想休息休息。”萧升说着,往孟以冬碗里夹菜。

见他眼也不抬的照顾身边人,萧钧脾气正要上来,被蒋春云在桌子底下抓住了手,又听得她说,“也好,回去我把房间收拾出来。”

“不用,我们不在家住,”

“好!”孟以冬突然出声打断了萧升的话,冲着蒋春云乖巧的点头,“谢谢,谢谢妈。”

“行,”蒋春云笑了笑,“吃饭吧。”

这个有营养,这个多吃点,辣就别多吃了……一顿饭净是这类细碎的叮嘱,他们没有问起孟以冬过去那六年发生过什么,也对两个孩子的关系只字不提,蒋春云心里知道,这些年萧升一直对他们很温和,除了找伴侣这件事,其他几乎百依百顺,但孟以冬一回来,一切就变了,他就坐在他们面前,身上却放了一个金钟罩,护着他和身边的孟以冬,生怕谁伤着。

于孟以冬来说,当下情况不算太差,他没有感到不适,也谈不上情感里压抑着什么,大人永远会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展现他们惊人的自控力,用这种控场力造出这样一副无限接近平常的局面,让孟以冬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

吃完饭,萧钧说要回去,蒋春云便随着他起身,绕出餐桌,还未走到门口,听见后头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在叫他们。

俩人步子顿住,好久才转回身,那时孟以冬上前两步站在他们面前,说,“其实这些年,我特别想回家。”

他说,“爸爸妈妈,能带我回家么?”

蒋春云眼眶一热撒开挽着萧钧的手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养了那么些年,怎么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抱着他,手不断抚着他的背,她发觉很多事情在那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敢把一些尘封的记忆放出来,那是十来岁的孟以冬,在她感冒的时候,半夜起来伺候她喝水,在过马路的时候,像个小大人一样牵住她的手,在下雨的时候,从医院出来,那孩子撑着伞好像等了她许久……

在她身边长成了小伙子的孟以冬,前段时间在北京见了一面,他瘦弱,毫无精气神,看她的眼神里竟是怯懦,可她当时做了什么?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一句狠话没说,却字字带刀,人有多自私,又有多狠呢,蒋春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失败的母亲了。

“在这里哭什么哭!”萧钧在片刻后冲那相拥的两人吼了一嗓子,又道,“还回不回了!”

蒋春云松开孟以冬,伸手捧着他的脸擦掉了他脸上的水痕,“好孩子,跟妈回家。”

话音一落,孟以冬再没控制住,眼泪更甚,呜咽出声,又被蒋春云心疼的搂进了怀里。

“好了不哭了,”萧升过来揉他的头发,又试着将两人剥离开,而后一边搂着一个往外走,“什么话回家再说,爸,你开车了吧?”

萧钧嗯了一声,“我去开过来得了。”

开了门出去,萧钧步子很大,没走两步,迎面过来一群人,都还没看清,就听得有人喊,

“哟,萧科长!”

“老林?”萧钧停下来,与那人握了手,“你怎么在这?”

“这是省局的几位同事,”许是老同事了,老林颇有些亲热的拍了拍他胳膊,“你这日子清闲了,以前也没见你出来应酬啊!”

“哪是应酬,一家人吃个便饭,”萧钧不愿多寒暄,“你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老林这才看向他后头,打量了一番,笑道,“老萧,你这小儿子回来了?”

“是,是啊。”

“长的真秀气,”老林目光放在孟以冬身上,迟迟没有挪走,“难怪招人喜欢,我要有这么漂亮个儿子,降级算什么,开除我都不怕了!”

这话引得身后哄堂大笑,萧钧是笑不出,冷哼了一声,擦过老林肩膀大步离开了。

萧升这时搂着两个人走到老林面前,“林伯,好久不见。”

老林瞧着他似笑非笑的点头,“升子,你也大了,少叫你爹操心呐!”

“是,我爸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我本以为您这忠职二三十年,总该上去了,没成想只是给您打发去另一个岗,人家要么上要么下,您这儿左右平移的,也不是滋味儿吧?”

“嘿你!”

“哟,您有贵宾我们就不打搅了,吃好喝好啊各位。”

说完便带着蒋春云和孟以冬走了,回到家,萧钧径直回了房间,卧室门紧锁,蒋春云也叫不开。

后来她便不叫了,找了被褥被套,去客房收拾起床铺,孟以冬跟过去,在她对面帮她扯住了被角。

好久,蒋春云才说,“你爸爸要面子,人说两句他就受不了,习惯了就好。”

“习惯……”已经对这样的状况养成习惯了吗,孟以冬不敢抬眼,他知道蒋春云也被戳的难受。

“妈,”孟以冬说,“那个视频,是假的。”

“我知道。”蒋春云接的很快,她说,“我们找了人做技术鉴定,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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