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过就几秒。

&ep;&ep;唐珵冷静下来以后,就静静地看着唐建业走兽一样的野蛮行径,每一眼都觉得自己在往下沉沦。

&ep;&ep;想着,撕了也好,书看得太多,连沉沦都是罪。

&ep;&ep;手机响的时候,唐珵睡得正沉,这几天黑白颠倒地过,他精神有点差。

&ep;&ep;从梦中惊醒,唐珵感觉心脏跳动得厉害,额头出着虚汗,有几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愣了片刻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ep;&ep;手机里是北京打来的一串陌生号码,唐珵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等这串号码等得太久了,有些不期待了。

&ep;&ep;他接下电话,“喂。”

&ep;&ep;“喂,珵珵,是妈妈。“

&ep;&ep;环境太静谧,唐珵听到了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妈。”

&ep;&ep;“珵珵,听得到妈妈说话吧?”

&ep;&ep;岁月催人老,但秦淑容的声音仍旧和小时候听到的一样温柔动听。

&ep;&ep;唐珵应声道,“我能听到。”

&ep;&ep;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隐约能感觉到有些局促,十多年没见和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你吃饭了吗?”

&ep;&ep;“吃过了。”脱口而出,反正他知道这话问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求答案,怎么省事怎么回答就行。

&ep;&ep;“珵珵,你开学就高三了,县城的教育条件有限我怕耽误你,妈妈想让你来北京念书,你愿意吗?”

&ep;&ep;唐珵坐了起来,一只手揉了揉睡麻了的胳膊,脸上没有笑意,声音里却表现出两份雀跃,“当然愿意,就是怕麻烦您。”

&ep;&ep;“什么话。”秦淑容没想到唐珵答应得这么干脆,觉得有些意外的欣喜,“我是你妈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呢?”

&ep;&ep;唐珵沉声道,“我当然想早点见您,但是这边离校的手续...”

&ep;&ep;“这个你不用操心。”秦淑容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拖你姑父找人办了,小县城里只要找人什么事都好办,程序上没有那么严格。”

&ep;&ep;“嗯,谢谢妈妈。”

&ep;&ep;对面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珵珵,那边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妈妈想让你明天就来,你宋姑父明天刚好回去在市里办事,你要是能和他一起回来妈妈也放心。”

&ep;&ep;“可以是可以...”唐珵犹豫道,“不会太麻烦别人吧。”

&ep;&ep;“不会不会,顺道的事儿不麻烦。妈妈把你姑父的手机号给你,你明天早上坐车到市里以后联系他,和姑父碰面以后记得给妈妈发个消息,好不好?”

&ep;&ep;“好。”

&ep;&ep;“珵珵...”

&ep;&ep;准备挂断电话的唐珵停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回耳边,“您说,我听着呢。”

&ep;&ep;唐珵听到手机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隐隐有抽泣声,忽然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啦,明天不就接回来了吗,怎么还哭了?你让孩子赶紧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有什么话见了面再说。”

&ep;&ep;窸窣的声音过去,男人的声音变得清晰,“唐珵,我是季叔叔。”

&ep;&ep;“季叔叔好。”

&ep;&ep;“你妈妈太想你了现在情绪不太好,我就不让你们聊了省得你担心,明天见了面你们再好好聊,行吗?”

&ep;&ep;“好。”

&ep;&ep;第14章去北京的梦都已经醒了。

&ep;&ep;夜里热得睡不着,唐珵推开阳台的门,坐在凉席上抬头看了会儿月亮。

&ep;&ep;房顶上的野猫忽然传来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声,六到八月正是发情的季节,欲望和交配都很疼痛,声音可怖得让人生怯。

&ep;&ep;求偶的欲望和求生的欲望一样无二,当初去北京的梦做了有好些年了,等不来秦淑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ep;&ep;尤其是十五岁那年,他就想秦淑容要是再不来接他,他可能就要找个楼跳了。

&ep;&ep;秦淑容没来,他也没跳。

&ep;&ep;到底是唐建业的儿子,都出奇一致的窝囊。

&ep;&ep;这些年,对秦淑容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

&ep;&ep;关于秦淑容的事,多数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真假不知也无处佐证。

&ep;&ep;秦淑容出嫁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唐珵没那个好福气遇上个可以拼的爹,但秦淑容的运气却是顶好的,一投胎就是秦溪堂的女儿。

&ep;&ep;听说家里面的三个孩子,大多都见过文革时期秦溪堂天天被闹着批斗,被打个半死的日子。

&ep;&ep;秦溪堂性格强硬说话直率,得罪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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