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了一会,在店家几句温言下,就高高兴兴的取了饴糖,又蹦蹦跳跳的往后堂去了,然忘了她刚是要给她阿爹表演戏法来着。

夜宵并不大丰盛,但胜在量多,不外是一些粗食,一锅肉汤,再加上一大碟不知道什么烹得的黄黄的东西,说它是菜吧,却又不似大家平日里吃的含汤带水的,而且那黄也不是本来绿色的菜被煮了后变得的黄,似乎本来就是如此的颜色。

“吃!”大郎吃过了饴糖,心满意足的率先坐了下来,抓起筷子,直接就在那黄黄的菜肴上夹了一大筷,塞到嘴里,“嗯,应该就是这味道,我都忘了多久没吃过了。嗯,要是有鸡油淋上一点,味道更鲜。”

“都是小郎君的法子,某按小郎君说的,先用滚水烫过捞起,再直接锅烧红了后,上油热过,再将秋芽倒进去,快速翻动,又淋了酒,记着小郎君的交代,这秋芽一软,即便起锅了,自个在后头也先尝过的,味道确实是好,但就担心不是小郎君说的味,现下既然小郎君喜欢,某这也就安心了。”店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经历过了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店家对大郎就更是小心奉承,灭口一事是自己的误会,那自然不提,但光凭这一道爆什么来着,哦,是爆炒秋芽,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会越来越红火。

秋芽,遍地都是,就是这云梦泽中,长满了的芦苇的嫩芽,芦芽一年四季都有,春芽因着孕育了一冬,故而是最嫩的最多汁的,再次就是秋芽,因着天气逐渐转凉,芦芽发得也就慢,同样的也是多汁,只不过没有春芽那般的嫩罢了。

最一般的就是那春后及夏天里的芽了,长得快,嫩是嫩了,汁也是多了,却是淡而无味。

白水镇也不知道从哪代开始,几乎就是家家户户都以采芽为生,自己也吃,但也都不过是晒干了后放进肉锅里一起煮,晒干后的芽和肉煮有点嚼劲,但却没了鲜味,不似今天这新的烹法一般,吃到嘴里,嘎滋嘎滋的。

所谓滋味滋味,便是牙齿的感觉和舌头感觉的总称,滋是口感,味是味道,作为客栈主人,店家自小就和这些吃的打交道,深得个中三味,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了,自然知道,这一道菜出来,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嗯,嗯。”大郎头也不回,手中的筷子是上下翻飞,嘴巴里的没吞进去,手中筷子上又夹起许多,火原村也是有芦芽的,但火原村虽然不缺水,却也是不多水,整个火原就一条只有几尺来宽的小溪曲曲弯弯的将个火原一分为二,没人知道那小溪的源头在哪,也没人见到过小溪最后流到哪去了。

水不多,芦苇也就不多,一般都是这里一丛,那里一丛的,每株芦杆发芽的时节也是不同,总有个先后,因而在火原,一年里,大郎顶多也就那么三两次的机会可以一次性的摘到一捧。

一捧多么?不多,也就三口两口而已,但却是足有几百颗的芦芽。

哪像这白水,周围的水荡里,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是芦苇,摘芽也就简单和快了许多。

“小神仙,这真有那么好吃?”三子和二妹端着筷子,却不大敢动,只有郭仲达在大郎开始夹第三筷子的时候,也不做声,抓起筷子就夹,塞到嘴里,眼睛一亮,也开始学着大郎一样,嘴里的没吞下去,手上的筷子又夹好了准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