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赵初唐和严力宏坐到沙发上,我去倒茶。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流血的。”赵初唐轻轻吹着茶叶。

“你说的那个丹阳教案是怎么回事?”严力宏说。

“你这文化局长连这个也不知道?”赵初唐说,“这金庸祖父查文清坐知县的时候,洋人作恶,残害儿童,当地老百姓在教堂育婴堂发现了几十具孩童的尸体,一怒之下把教堂烧了,这事在当时影响很大,上面要拿人问斩,是查文清查明原因后,决定私自偷放首犯,其他人犯也都放走,然后查文清断然辞官。”

“原来如此,这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严力宏说。

“曾有一户人家,感恩查文清,留下遗嘱,说,凡我子孙,生男者到查家为奴;生女者,到查家为妻、妾,如不纳,为婢;如不用,才可另谋职业。”赵初唐说。“真是感天动地啊。”

“对了,金庸对他父亲的死是怎么评价的?”严力宏说。“好像他父亲平反后,他还写信感谢当地的政府,政府还弄了一个旅游景点,金庸故居。”

“感谢?金庸从不去海宁那个生他养他的家。”赵初唐说。

“明白了,太伤心了,金庸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吧?”严力宏说。

于凤走过来,“初唐啊,我中午想去超市买点东西,想让夏秘书跟我一起去。”

“好,你去。”赵初唐说。“开你的车去。”

“赵书记,我要走了,我约了人。”严力宏说。“你休息吧。”

“好,夏秘,我下午在家休息,不去办公室了。”赵初唐说。

“好的。”我说。

出门,上了车,于凤开车,我坐后面。

严力宏上了车后,就把手放在于凤的腿上。

“你真能装啊,还问丹阳教案?”于凤说。

“这个我还真忘了,他一说,我想起来了。”严力宏说。

“丹阳教案还是你告诉我的,然后你让我告诉老赵,说给他听。”于凤说。

“不说这个了,今天老赵说了一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严力宏说,“看来他对我党的认识很深刻。”严力宏回头看了我一眼。

“土改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当时的口号就是消灭剥削阶级。”我说。“先从肉体上给你消灭了,肉体没有了,精神自然也没有了。”

严力宏回过头,“你可以啊,这叫斩草除根,抢了人家地主的土地,地主当然怀恨在心了,索性给你灭了,你大学学得什么专业?”

“他是学历史的。”于凤说。

“哪朝的历史?”严力宏问。

“各朝各代的历史我都感兴趣。”我说。

“你们有共同语言,力宏,你不是要写历史小说吗?”于凤说。

“想写秦代的小说。”严力宏说。

“你上次说的可是要写春秋战国时的小说。”于凤说。“你去哪,在哪下?”

“要不,你去我家里坐坐吧?”严力宏说。

“不去了,改天吧。”于凤说。

“那就在这路边停一下。”严力宏说。

“好。”于凤停了车。

严力宏突然掐了一下于凤的腿,于凤叫了一声。

于凤抬手要打他,严力宏慌忙开门出去。

“这个王八蛋。”于凤骂道。

严力宏头也不回的进了巷子里。

车停在超市门口,和于凤进了超市,她买了不少东西,我帮她把东西搬上车。

开车回去。

赵初唐在小院浇花。

“大中午浇什么花啊?花都让你浇死了。”于凤说。“你怎么不睡觉?”

“等你呢。”赵初唐说。

我把东西搬进屋里,便开车回市委。

路上我妈打来电话,说前天有一个女的送了两箱水果,人长得挺漂亮,说是我以前的同事。

我以前的同事?难道是甘小静?

我打电话给甘小静,她约我去她家里,她又发短信给我地址。

地址在东湖小区,这小区有些年头了。

进了屋,甘小静在拖地。

“咖啡已经给你冲好了。”甘小静把我的鞋放在鞋架上。

“你租的房子?”我问。

“我自己的房子,我父亲以前分的福利房。”甘小静说,“前几年,父亲想卖的,我没让卖,你先坐,我把地拖完。”

“前几年卖,你就亏死了。”我说。“现在东湖小区这房价翻了两三倍了。”

“不止两三倍。”甘小静说。“你从哪来的?”

“赵书记家,对了,前两天你有没有去我家?”我问。

“别人给我送的水果,我吃不完,就给你爸妈送去了。”

“你还想着我爸妈,谢谢了,下午你不去上班?”

“下午没什么事,不去了。”甘小静说。

“你调到广电局任纪委副书记的事,刘部长给你说了吗?”

“他给我说了。”甘小静说。“他就这点能耐,还天天给我吹牛。”

“不可能一步到位的,房子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吧?一个二手的破房子就打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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