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晚上的风波像是雨过沙漠,我离开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围场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承鄞的帐子寂静无声,我将帘子掀开了缝,里面只有床头还有灯亮着,他坐在床边弓着腰,手指在膝前交错,脚边还有有大大小小的碎瓷片。

“谁?”

我一进去,他便警觉的直起了腰。

我拿着手中的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束挡在面前,看不清李承鄞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脚尖挪动了一下,轻声道:“小枫?”

我将花举着,笨拙的蹲在他面前,他握住我的手,拉开我眼前那片深绿色的花梗,对上了我的笑眼。

他的双眸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只有两簇火苗映出我的脸,眨眼之间,眼里的我歪了歪头,抬眼瞧着他。

李承鄞视线扫过那束花,问道:“你采的?”

我点点头。

他接过花,端详片刻:“这花我见过。”

“我们西州叫它格桑梅朵,是草原上最常见的花。”我笑道,“它在白日里阳光下,透明的紫色最美。”

李承鄞垂下眼帘:“可惜这里太暗了。”

“是啊,这里太暗了。”我取下腰间的口袋,“你想不想让它亮起来?”

在李承鄞回答之前,我解开了束袋口。

顿时,他的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黄绿色光芒,那星星点点的荧光从口袋飞出,照亮了我与他之间,飞向广袤的黑夜。

他手里的格桑花瓣被点亮,透出花瓣上纵横交错的脉络,就像隔了紫色烟雾的河川。

李承鄞眼里不再只有摇晃的火光,还有带着生气的荧绿色,幽幽的,像狼的眼睛,却不是伏在危险中的狼,是孤独的狼。

我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今日扎营的时候,我同永宁在林子里的溪水处转了转,发现居然有萤火虫。不过因为天还没有完黑掉,看起来没那么漂亮。”

他的手指收紧,圈住我的指尖,手心略略有暖意。

我望着他的眼睛:“萤火虫这种东西,只有黑夜里才能看见它的美。虽然它的光比不上太阳,却是生在地上的星星。”

李承鄞唇间微动:“不,它是夜里的太阳。”

李承鄞收回视线:“我父亲……”他顿了顿,抬起下巴看着帐顶,过了一会儿才垂下头看着手中的花,“我父王,他坐在那个位置久了,享受惯了无人可左右的权力,宁愿拖着垂暮的身体去扶植一个新的势力,也不愿将权力交给他无法掌控的人。”

他认真的看着我:“小枫,我从没想过褫夺他所有的东西,尽管他不那么喜欢我,我还是会敬他爱他。他不信我,你信我吗?”

我笑了:“你知道格桑梅朵在我们族里什么意思吗?”

李承鄞不解的看着我。

我告诉他:“我阿翁和我说,它的意思是珍惜眼前的东西,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

我语气带着真诚:“李承鄞,我嫁给你了,你就是我的亲人。”

李承鄞眼中震动,手也在轻轻颤抖。

我隔着那稀疏的星点亮光,一字一顿的说:“我信你。”

李承鄞微微张嘴,胸口起伏不定,只是视线一直平稳的落在我眼中。

他喉结沉了沉:“小枫……你站起来。”

我听话的起身。

他一把抱住我,手攥紧我背后的衣服,头贴在我胸前,我能感受到他一阵一阵忽远忽近的心跳声:

“小枫,你能给我吗?”

我疑惑:“可我什么都没有啊。”

李承鄞抬起头,手中一个用力,我猝不及防被他揽到了床上,压在身下。

我有点紧张,手指抓着身下的毛毯,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印痕。

李承鄞半边脸被烛光笼罩,深深看着我,看得我呼吸急促起来。

他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在我脸上滑来滑去:“你不知道给什么,我就自己来拿。”

说着,他俯下身,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在鼻端放大,让我心慌意乱。

他的嘴唇滑过我的眉毛,鼻尖,人中,最后停在我微微张着的嘴唇间。起先只是轻轻碾过,后来逐渐加重,深入,似乎要将我吃进去。

在他的手指挑开我的腰带时,我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点,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有些抗拒的挣扎起来:

“李承鄞,你……帐外是有人的!”

“有谁?裴照吗?”他眼里幽深,“怕什么,夫妻之间寻常事。”

我推了推他:“那万一有人来找你呢?”

他嗓音微哑:“谁敢不经允许入帐,我掉了他脑袋。”

我还在垂死挣扎:“李承鄞,每天那么多人盯着你,你喊打喊杀的怎么行!”

李承鄞头埋在我肩膀处:“谁敢伤你,我一定抹了他脖子。”

我的手腕被他握的有些疼,口不择言的说:“你现在就在伤我啊!”

他顿时停止了动作,嘴唇停在我耳前,不知是不是靠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想到抹脖子的惨状,所以脖子一凉,缩起了肩膀,手伸到我身下抱紧我,低声说:

“我不……我没有伤害你……”

我听他语气很轻,不知是否认给我听还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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