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楼在夜风中忽然回身,朝向了东边皇城的方向。

天穹中异象大作,无数星星像流火般拖着长尾坠落。许多还没睡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仰头看着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有的人低下头,额头靠在手背上念念有词地祝祷着。战后的草原上,弥漫着即将萌芽的希望。

百里星楼的身形一动,瞬息间便闪身到了星尘神殿的大门前。

容澈和容砚青倒在门口,神殿的大门洞开着,百里星楼环顾了许久,都没找到容虚镜的身影。

树丛中有悉菽声,百里星楼一抬头,恰好看见了一头角鹿钻出来。

它的眼睛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仿佛被打湿,一看见百里星楼,它就连忙凑了前来。

“容虚镜呢?”百里星楼问它。

她心里有了点猜测,但她希望自己得到否定的回答。

角鹿似悲伤似愤怒地原地打起了转,它晃动着脑袋,用自己的鹿角在地面上不断地撞着。

百里星楼没办法阻止,只看见它头颅上与鹿角相连接的地方,渗出了鲜血来。

天空中有声低低的鹤鸣传来,随后又是一声近乎于惨叫般的求救。

百里星楼舒展双翼,在未冷却的星光中冲上了天穹。

闻霜来被闻月来挡住了去路,鹰与鹤的较量中,闻霜来显然很不占优势。

百里星楼飞到了他们两的中间想要调停,却看见了闻霜来背上的容虚镜。

她飞了过去,落在了白鹤的背上,托起容虚镜的头颅看她。

“你别过来,”百里星楼喝止了闻月来又想发起攻击的行为,“它要带走她,定是受了嘱托的。”

容虚镜一下像是老了很多岁,从前看她不过是少女模样,如今却仿佛半老。

她一头银丝随意地披散在她身下,那双令人胆寒的双眼也轻轻地闭着,她就好像是睡着了,总有一日还会再醒来那样。

“容虚镜?”百里星楼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哪怕前一刻两人还不死不休地鏖战着,这一刻百里星楼也心痛了起来。

她和容虚镜其实是一样的人,一声都活得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寂寥清冷。

不同的信仰和不同的使命,造就了她们不同的性格,哪怕他们有些观念上相冲,但也还没但一方将陨,一方会毫无触动的地步。

几千年几百年,百里星楼大概都等不到一个,像容虚镜这样,与她如此相似的人。

百里星楼确定容虚镜还没有死去,但她已经到了弥留之地,无论她怎么喊,大概都没办法让她听见。

否则要是知道百里星楼来了,容虚镜恐怕反手就是一剑刺在她的心上。

“你要带她去哪里,”百里星楼轻轻抚摸了一下闻霜来来的背后,“走便是了,不用担心它。”

这个它,指的是纠缠闻霜来不休的闻月来。

这只海东青原本就是极其凶猛的飞鸟,性格温吞如闻霜来,完不是它的对手。

百里星楼轻轻往后一点,无形的力量将闻月来束缚在了原地,闻霜来见状,便扇动着翅膀,朝着西方念青山飞去。

百里星楼在风中低下头,将容虚镜胡乱飞舞的银丝别在了她的耳朵后,她低头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

“你连死,都不想让他找到?”百里星楼读到了一点点,她知道了容虚镜要闻霜来带他去神墓念青。

她把闻月来留给了古逐月,也怕古逐月让闻月来带他来找自己。

百里星楼握着容虚镜的手,将温和的力量慢慢汇入她的血脉。按理来说她不该这样,因为容虚镜是一心求死的。

只有她一心求死,她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百里星楼不认为有人本事能这么通天,可以将容虚镜重伤成这样。

闻霜来穿过了藏青静谧的太古森林,穿过了月色下茫茫的戈壁,穿过了如天在水的平静盐湖。

它在夜色下一片透蓝的冰原上放慢的速度,滑翔着停留在了一块黑岩上。

百里星楼抱着容虚镜,举目皆是苍茫的积雪,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带容虚镜去哪里。

她的神魂已经被她自己打碎,现在保存的意识也会在天光破晓时消散。她与这繁华人世,只剩下了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时间。

闻霜来将叼在嘴里的见微抛在了百里星楼的面前,这把银色的兵器撞在黑色的岩石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整个雪原都无比寂静,百里星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容虚镜并没有安排好到底去哪里,她只是想离开皇城而已。

闻霜来在雪原中找了个地方蹲下来,它把自己的头颅埋进了自己的翅膀中,然后便不再动弹了。

“你会死的!”百里星楼对着闻霜来喊道。

这里的空气中都像是藏着冰刀,闻霜来这么蹲在雪地里,不出天亮,它只会被冻死。

闻霜来却没搭理它,只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它大概不会再醒过来。

“容虚镜!”百里星楼忽然发现容虚镜的睫毛抖了抖,“容虚镜,你听得到吗?”

容虚镜的胸腔深深地起伏了一下,她轻声说道:“竟然是你。”

她哪里曾经设想过,最后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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