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悠长肃穆的宫道上,穆如清一行人都屏气敛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但是一群平头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在前面引路的还是新册封的小王爷,这样一群人怎么能不引人注目?

路上遇到的宫女内侍虽然都让到一旁行礼,却有不少趁他们走过去偷偷抬头打量着他们,弄得他们满心的不自在。

不过相对来说阮眠眠就要好很多了,她的工作就是和客人们打交道,所以即使被注视着也没多少压力,反而是平时风风火火的江心月此时向蔫儿了的茄子一样,走路都有些不自然。

走到众人腿都有些酸了,这才到了内宫,内宫又是数不清的亭台楼阁,青石铺的平整的蜿蜒小路把这些宫殿像串珠子一样穿起来,再衔接到中间宽敞的主道上。

陆归停了下来,招手唤来身后的一名太监:“内宫我就不方便去了,你带着一品香的人去御膳房,再着人去回禀圣上,说我把人带到了。”

说罢,陆归便转身要走,路过阮眠眠身边时,嘴唇微动悄声说了什么,不过除了阮眠眠谁都没有听清,只看见她脸色有些茫然。

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众人依旧转过身,那位年轻的公公便走上前:“各位,请随杂家来,到御膳房还有好一段路呢。”

这公公声音尖细高挑,还带着些沙哑,阮眠眠他们从未接触过太监,不免一时有些惊讶,阮眠眠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还得忍住了把笑容挂在脸上,免得得罪人。

穆如清也是这样的感觉,两辈子第一次到这里来,第一次和太监打交道,不过他可是心思活络多了,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缎荷包攥在手里,虚扶了一把那公公的手,道一句“有劳”,荷包就已然到了那公公手里。

只见那公公颠了颠荷包,这才满意的揣进袖子里,向前走去。

一品香众人跟在后面左拐右拐,走了又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一个院子,院门上面挂着块牌匾,上面刻了御膳房三个大字,这便是宫里的厨房了。

隔着门望进去,这院子里晾晒了许多干货,那鲍鱼海参,熊掌鹿尾儿,都像是寻常瓜菜一样铺开在竹席子上晾晒。

另有许多宽敞的地方,用竹帘隔开,看起来功用不同,但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厨师们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在忙活着,有的房间几十只炉子炖汤和补品,有的房间一排炒锅,厨师们人手一个锅翻炒着什么,此外还有专门负责洗菜择菜的,专门剖鱼切肉的,宫女太监们穿梭其中,看上去效率很高。

那公公往门外一站,便有一位看起来像管事的胖大男人迎了过来,满脸堆笑,神情谄媚:“德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便是那一品香的吧?其实您不必费心来这一趟,尽管吩咐就是。”

那原本在陆归面前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德公公,此时仰起脖子换了一副倨傲的神情,看那样子,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嗯,詹总管,我自然是相信你,不然你也不能坐这御膳房总管的位置这么久不是?这一品香可是小王爷举荐的,好生招待着吧。”丢下这句话,那德公公一甩拂尘,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胖胖的詹总管朝众人一笑,脸上堆砌的肥肉往旁边分开,露出了五官。这詹总管虽然肥胖,但五官慈和,颇有些有福的面向,他把众人迎进去,语气也和善:“一品香饭庄的各位,在下久仰大名啦,这次上面吩咐下来,御膳房里的膳食菜品,还有原料,都随你们调用,各位先随我去仓库,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

“谢谢詹总管了,在下穆如清,对御膳房的厨艺那是敬仰不已,今日一见果然比我们小门小户里精致百倍,小辈如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还请总管提点。”穆如清拱了拱手。

穆如清这番话就是很聪明的应对了,一是向詹总管示好,自称小辈,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僭越,毕竟外来的人接替自己工作,虽然只有一次,但还是足以让他们产生危机感的。二是示弱,表示自己这边比不上御膳房,自然也不如御膳房熟悉上面的口味和规矩,所以便需要他提醒,不至于出大差错。这番话说出去,哪怕他心里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不行的了。

“哎呀哪里哪里,穆老板不要如此客气,不知你们哪位是主厨?”

“詹总管见笑,一品香就两位厨师,我是主厨,这位花大爷是帮厨。”穆如清说道。

之所以没有说花大爷也是主厨,是因为花大爷的一身手艺都是师承他父亲,他父亲生前又是在宫里做御厨,万一花大爷出手让这些御厨看出了端倪,怕是要招来不小的麻烦。

那詹总管突然把目光转到了穆如清身后不起眼的花大爷身上:“这位老先生,姓花?”

“正是,他是从江南来的,刚到本地找个营生,我看他有几分做菜的手艺,就留下他给口饭吃。”穆如清心中有些忐忑,怕这詹总管知道些旧情,所以给花大爷编了个来历,也好混过去。

“奥,那我想错了,想当年我们这还有个姓花的老师傅,那一手京菜是绝活,我十来岁入宫,还给他打过几个月下手呢。”詹总管重又看向穆如清:“仓库便是这里了,穆老板看看需要什么食材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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