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珩独自留在殿内,站在屏风前许久。

&ep;&ep;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马桂捧着竹简入殿,躬身行礼之后,口中道:“公子,查明玉佩来历,是莲夫人所送。”

&ep;&ep;“莲夫人?”

&ep;&ep;在他离国之后入宫,膝下无儿女,家族倾向勋旧,看似同他没有任何利益纠葛。

&ep;&ep;最不可能之人?

&ep;&ep;林珩掀起嘴角,双眸暗沉,好似深渊无底,酝酿致命的风暴。

&ep;&ep;第二十九章

&ep;&ep;夜凉如水,肃州城笼罩在夜色下,如一头巨兽盘踞平原。

&ep;&ep;冷风平地而起,两只夜枭穿城而过,先后掠过晋侯宫上空,振翅无声。

&ep;&ep;南殿内,巡夜的侍人穿过廊下,仔细检查每处殿阁,不遗漏任何角落。

&ep;&ep;唯独暗室是例外。

&ep;&ep;途经这排建筑,所有人加快脚步,不敢多做停留,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ep;&ep;暗室也名刑室,专门关押犯罪的婢仆。铜锁把守的门一旦关闭,人命就变得微不足道。这里是宫廷婢仆的梦魇之所,未知容纳多少亡魂。

&ep;&ep;夜色中,暗室内传出一声声惨叫,尖锐凄厉,异常刺耳。

&ep;&ep;两名奴隶背对木门而立,对叫声毫无反应。两人缺失半耳,被人为刺穿耳鼓,同聋子没有任何区别。

&ep;&ep;雕刻凶兽的木门后,三层木架靠墙钉起。架上摆满各种骇人的刑具,多数血迹斑斑,有的还很新鲜。

&ep;&ep;屋顶垂下绳索,每条都有手臂粗。

&ep;&ep;绳索末端悬挂五个人影,双臂缚在头顶,双脚无法触地,全身上下鞭痕交错,头发都被血浆缠裹,仿佛血葫芦一般。

&ep;&ep;室内燃烧火炉,烧红的木炭蹿升烟气,空隙间插着三四支烙铁。

&ep;&ep;两名高大的刑奴袒露肩背,上衣堆在腰间,手中挥舞带有钩刺的鞭子,呼啸着抽在受刑人的身上。

&ep;&ep;室内没有窗,墙上挂着火把。火光跳跃,时而发出爆裂声。

&ep;&ep;靠近门边有一张木桌,桌上堆放写满的竹简。上面的字迹十分特殊,专门用来记录秘密口供,唯有暗室的刑奴世代传承。

&ep;&ep;缪良站在桌旁,拿起最上面的一册竹简。

&ep;&ep;他刚刚看完一行字,刑奴忽然停止鞭打,将长鞭缠在腰间,回身从炉中拔出一支烙铁。

&ep;&ep;“还不说?”

&ep;&ep;刑奴举着烙铁走近,逡巡受刑的五人,将目光定在最左侧的人身上。

&ep;&ep;她名巧,先君在时就掌管南殿茶饮,多年来兢兢业业从不曾出错,颇得国太夫人信任。

&ep;&ep;茶汤投毒事发,国太夫人震怒。抽丝剥茧锁定晋侯,命令缪良严查先君留给她的人手。

&ep;&ep;巧妇不慎露出马脚,一同被抓的还有七人。三人摆脱嫌疑,其余都被关入暗室。落入刑奴手中,别说活着离开,连求死都是奢望。

&ep;&ep;火红的烙铁抵近眼球,垂落的发被烧焦,发出一阵刺鼻的焦糊味。

&ep;&ep;巧妇张开嘴,满口的牙齿已被敲掉,血漫过牙龈,覆盖爬满裂痕的嘴唇。

&ep;&ep;“我无罪!”

&ep;&ep;巧妇蔑视刑奴,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曾畏缩求饶。

&ep;&ep;她被抓入暗室后,不争辩也不叫嚷,口中只有一句话:她无罪。

&ep;&ep;一声钝响,按着指印的竹简抛过来,正好落在巧妇身前。竹简摊开,上面详实记录着厨和婢仆的供诉。

&ep;&ep;“巧妇,证据确凿,不容你抵赖。”

&ep;&ep;缪良走出墙边暗影,行至巧妇面前。

&ep;&ep;刑奴立即侧身让开,反手抓住巧妇的头发,使她被迫仰起头。

&ep;&ep;“缪良,你这奸邪小人!”巧妇含糊出声,对缪良怒目而视,甚至想要吐他口水。

&ep;&ep;挥开飞溅来的血星,缪良面不改色,没有被巧妇的动作激怒。

&ep;&ep;“恶婢向茶汤中下毒,公子险遭暗算。我查南殿上下,再三核对体貌,她不在名录之上,并非南殿之人。”缪良盯着巧妇,目光明灭,语气渐渐森冷,堪比毒蛇吐信。

&ep;&ep;“她是如何混入南殿,又如何为公子奉茶汤?当日有三名厨在,他们皆称是你安排婢仆,放刺客进入大殿。”

&ep;&ep;巧妇试图扭转下巴,刑奴的大手却如铁钳,近乎要扯掉她的头皮。

&ep;&ep;“万一公子饮下茶汤,中毒不治,巧妇,你可知后果?”

&ep;&ep;缪良袖起双手,身体前倾,无视浓重的血腥味,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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