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一辆黑色马车,追随两侧的骑士背负双矛,分明是智氏私兵。

&ep;&ep;“郎君,是公子驾临。”狼甲和智陵同行,望见熟悉的马车,立即开口说道。

&ep;&ep;无需他出声,智陵也能猜出来人身份。

&ep;&ep;他当即整理衣冠,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率心腹登上悬桥,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对岸。

&ep;&ep;狼甲二人同行。

&ep;&ep;其余人员和车辆留在对岸,等待进一步命令。

&ep;&ep;智陵快步走下桥,踏上河岸。车厢门同时打开,林珩弯腰走出车厢。

&ep;&ep;两人年少相识,一别经年。

&ep;&ep;九载岁月,稚子长成少年,少年亦成青年。身形虽有变化,五官轮廓依旧熟悉。

&ep;&ep;“拜见公子。”智陵正身行礼,俊俏文雅,如一杆修竹。

&ep;&ep;林珩亲自扶起他,笑道:“去国九载,兄长,我回来了。”

&ep;&ep;他平安离开上京,活着回到晋国。

&ep;&ep;肃州不会再歌舞升平,注定有人将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ep;&ep;智陵抬起头,对上林珩双目,当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ep;&ep;两人对视一笑,多年未见的陌生感迅速消退,只余久别重逢的喜悦。暖意和默契充盈在胸口,缓慢沉淀,良久不散。

&ep;&ep;第七章

&ep;&ep;天色渐暗,晋阳来的队伍进入边城。

&ep;&ep;火把排成长龙,车轮压过路面,留下深深的辙痕。

&ep;&ep;途中经过火焚的几座房屋,夯土墙剥离焦黑,屋顶已修葺完整,屋主正忙着装订门窗,清扫留在房屋四周的石块木板。

&ep;&ep;遇到林珩的车驾经过,屋主迅速躬身行礼,裹着麻布的奴隶匍匐在地,头边放着木碗,碗中是煮熟的粟粒。

&ep;&ep;粟粒未完全脱壳,里面还夹杂着石子,口感实在难以恭维。对奴隶而言却是饱腹的美餐。

&ep;&ep;在林珩接管边城之前,别说是煮熟的粟,他们连粟壳都吃不到一顿,更多依靠野菜和白土充饥。

&ep;&ep;马车一路前行,智陵坐在车内,目睹城中变化并未多言。他怀揣智渊书信,一路风驰电掣,只为尽快见到林珩,向他言明国内局势。

&ep;&ep;“君上步步紧逼,大父不得不退居晋阳。丽夫人和公子长日渐猖狂,有狐氏肆无忌惮,竟然同犬戎沆瀣一气,实在令人不齿!”

&ep;&ep;车辆行到县府前,林珩已看过信中内容。再听智陵阐述,对肃州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ep;&ep;“大父之意,家族韬光养晦十载,是时候重归国都。”

&ep;&ep;马车在台阶前停下,车门向外推开,两人先后走下车辕,见到出迎的陶荣。

&ep;&ep;“陶氏荣,边城主簿,见过郎君。”

&ep;&ep;陶氏同智氏结盟,两族子弟数代通婚,血脉势力盘根错节,早就密不可分。

&ep;&ep;陶荣出身旁支,对智氏并不陌生。虽未亲眼见过智陵,却早闻智氏郎君英武之名。碍于十年前一场变故,智氏家族退居晋阳,智氏上下变得沉寂,族中郎君也不再为人津津乐道。

&ep;&ep;“陶主簿。”

&ep;&ep;智陵笑容温和,仪态风雅,丰标不凡。极难想象他手握长剑,一剑贯穿犬戎首领的果决凶狠。

&ep;&ep;彼此见礼之后,三人进入府内。

&ep;&ep;知晓两人必然有事商谈,陶荣没有继续跟随,主动向林珩请缨安排入城的马车队伍。

&ep;&ep;“劳烦陶主簿。”林珩颔首。

&ep;&ep;“仆份内之事。”陶荣很是识情知趣,向林珩拱手,旋即转身离开。

&ep;&ep;夜色已深,漫天星光闪烁,却不敌渐浓的乌云。

&ep;&ep;“风凉,恐雨又至,需得尽快。”

&ep;&ep;望一眼天空,陶荣转过廊角,下意识加快脚步。

&ep;&ep;林珩和智陵穿过回廊,来到正室前。门两侧的婢仆躬身行礼,上前半步推开房门。

&ep;&ep;室内摆放香炉,白烟缥缈,轻纱一般袅娜缠绕,缓慢上升。

&ep;&ep;数盏儿臂粗的铜灯摆放在墙边,两盏人俑状的立灯放置在桌旁。灯管镂空,烟气循环进入灯座,竟嗅不到丁点呛鼻的气味。

&ep;&ep;地面光洁,铺有兽皮。

&ep;&ep;房门合拢,仅木窗留下缝隙,隔绝夜风和水汽。

&ep;&ep;“兄长,请。”

&ep;&ep;两人在桌旁落座,林珩除下斗篷,喉咙间忽起痒意,禁不住连声咳嗽。越想控制越是激烈,他单手抵在唇边,另一只手撑住桌面,呼吸渐渐急促,脸颊微微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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