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下来,剩下一个没拦住的,已经爬到了车上,嘿嘿笑着去揭帘子。

&ep;&ep;奴仆们相顾失色,几乎要哭出来,又顾及着大好日子,不能哭。

&ep;&ep;就在这顽童怀着恶作剧的心情准备捉弄人时,帘内倏的探出一只手,这手白得仿似上好羊脂玉雕成,尽头是艳红如血的五弯,一瞬间的惊艳过后,这顽童就捂着鼻子迸出了眼泪。

&ep;&ep;原来是被人重重敲了鼻梁。

&ep;&ep;奴仆们如蒙大赦,忙把捂着鼻梁的孩童抱下来,立刻过来一个衣着干净体面的中年妇人赔着笑把他领走。

&ep;&ep;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宾客们也安静了些,婚礼继续进行。

&ep;&ep;程家小公子是个瘫子,当然不能出现在婚礼上,代替他的是程四公子。

&ep;&ep;镇国公相貌粗豪,镇国公夫人却是个美人,程家几个儿子随母,相貌颇佳,其中又以四公子最为出众,在京中向有“玉郎”之称,美名远扬。

&ep;&ep;程四公子已经成婚,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吸引力,戴帽簪花的模样仍是俊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来到公主的辇车前,不言也不语,只是躬身一拜。

&ep;&ep;立刻有人道:“请公主下辇!”

&ep;&ep;四下乐声齐响,八名宫人引着长乐公主走下辇车,让她与程四公子并行。

&ep;&ep;大量的火把将夜空也映得明亮,缓步前行间,程四公子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女,目光深深,似含异彩。

&ep;&ep;出身高贵的皇家公主,他的弟妹。

&ep;&ep;她很高,加上发髻比自己还高,华美的衣衫掩不住半分本人的风采,他的妻子也是美人,论相貌并不输人,却少了她的风神,半垂的眼,腻白的肌肤,唇上艳红的唇脂……无一处不美。

&ep;&ep;陈媛徐步行走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身边人暗藏火热的眼神,无聊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ep;&ep;一看就知道是个颜控。

&ep;&ep;婚礼自有仪程,新郎的部分全由程四公子代劳。

&ep;&ep;这时候的婚礼比较庄重,没有什么让人尴尬的部分,众人也知道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开的玩笑也比较有分寸。

&ep;&ep;隔着无数宾客,陈媛只抬头看着最需要她注意的人,镇国公夫妇。

&ep;&ep;她不是没见过这夫妇二人,但双方仅限于认识,并没有深交,陈媛的交际圈子与镇国公家也不重合。

&ep;&ep;虽然在决定介入夺嫡之争并支持燕王时,陈媛曾着力研究过朝中的势力分布,但势力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ep;&ep;不知面前的人奉承了些什么,镇国公正抚着长须开怀大笑,反倒是镇国公夫人没有太过喜色,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她的身上,陈媛觉得像鹰隼。

&ep;&ep;程夫人一生顺风顺水,只有小儿子是她的缺憾,但她这人生性要强,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人,自己的儿子不如人,硬撑着不肯给小儿子娶小户女。

&ep;&ep;一直等到今天,她的小儿子,她人生唯一的缺憾也得到了弥补。

&ep;&ep;有童家血脉的皇室公主,正当妙龄,美若天仙,这才是她应有的儿媳妇。

&ep;&ep;陈媛不知道程夫人的脑子里都在转着些什么念头,只知道这位夫人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浑身发冷。

&ep;&ep;不知不觉,夜深了,喧嚣的鼓乐也消失在了云间,宾客们尽欢而散,俊美的公子离去,宽敞的房间里只留下紧张了一天的宫人和盛装的公主。

&ep;&ep;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陈媛刚挨到梳妆镜前的凳子,就不得不起身去查看。

&ep;&ep;程夫人还是先前的盛装,有些松弛的白净面皮上一左一右点了两个红点,近看实在滑稽得很。

&ep;&ep;她脸上带笑,弯腰对躺在藤榻上的人温柔地道:“乖乖,这就是你的媳妇儿,你瞧瞧,喜不喜欢她?”

&ep;&ep;几个健壮的仆妇合力抬着一张藤榻正在进门,那藤榻足以并排躺下两个成人,却只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ep;&ep;宫人们接到陈媛的眼色,忙上前拦住呵斥,不许她们再上前。

&ep;&ep;程夫人脸一放,沉声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竟有几分声色俱厉的感觉。

&ep;&ep;陈媛扶一扶头上微歪的凤冠,走路带风,凑到榻前一看,只见榻上躺了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正歪着头看她。

&ep;&ep;她眯了眯眼,也不知这程五公子是程夫人怎么教出来的,瞧了她两眼,竟然快活地叫起来:“娘,娘,这个媳妇儿好!比四嫂和三嫂还漂亮!”

&ep;&ep;声音回荡在屋宇里,听得人打从心里直往外冒寒气。

&ep;&ep;陈媛的妆还没卸,一张脸抹得红是红白是白,她自己嫌弃得不行,在这个朝代的审美观里却是明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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