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宗政叙无法回首去望自己这两年走过来的路。

&ep;&ep;每回头看一次,连心口都揪紧了,起初,他未将心口那密密实实泛起来的疼痛放在眼里,不过是觉得有些空落,又不会要人命。

&ep;&ep;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才发觉,他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实在太多了。

&ep;&ep;有时不过是批着一张折子便开始走神,想到在营中时,不定时就能收到的飞鸽传书;用的膳食中多了道兔肉,他就再一口也吃不下了,甚至疯魔了一般觉得,这只扒了皮毛,已经被送上桌的兔子,应当是叫小白……

&ep;&ep;有时更过分,后花园的枝头飞过一只鸟,他都觉得眼花,那兴许是一只大雁也不一定呢。

&ep;&ep;渐渐的,他开始夜不能寐,即便是疲累得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醒来。

&ep;&ep;服侍的宫娥和公公们会应声而入,满脸紧张地嘘寒问暖,就是没有一个人会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ep;&ep;却也不是,他做了一个美梦。

&ep;&ep;梦里,他还不是怀耒的国君,他依旧是孑然一身的七王爷,吃得了苦,打得了仗,也过得起富贵荣华,他鲜少遇见自己把控不了的事。

&ep;&ep;他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尽快登上帝位,为母报仇。

&ep;&ep;他一旦确定了某个目标,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在那个目标铺路。

&ep;&ep;他每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未感受到过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ep;&ep;他终于还是达到了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ep;&ep;登上帝位的第一日,他的父君薨了,太医说是窒息而亡。

&ep;&ep;那日,新帝登基,是个几十年一遇的盛大典礼,被安排在先帝跟前服侍的婢女们许是觉得这老东西已时日无多,又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

&ep;&ep;直到先帝驾崩,两名婢女才匆匆赶来,手忙脚乱地传召了御医。

&ep;&ep;却也无力回天。

&ep;&ep;北祁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恩泽万民。

&ep;&ep;君明至此,这两名婢女自然也得到了赦免。

&ep;&ep;他还暗自助力先帝后宫纷乱,借他人之手,将那个害死他母妃的女人送进了后宫。

&ep;&ep;至此,宗政叙终于完成了自己毕生都想完成的事。

&ep;&ep;他却未觉满足。

&ep;&ep;民不聊生归他管,芸芸众生都归他管,堆成小山丘的奏折也归他管……

&ep;&ep;他却是一样也不想管,一个靠完成任务活着的人,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目标。

&ep;&ep;仿佛哪里都是他的身影,任何时候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定睛一看时,只有吹过的风,带着二三月的梨花香,凝神去听时,只有朝堂底下谏言的朝臣。

&ep;&ep;他如今已不单是空落了,他开始觉得恐慌。

&ep;&ep;一开始,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恐慌什么,日复一日在半夜惊醒,每夜的梦都定格在同一画面。

&ep;&ep;那个平日里总是笑着的人在坠崖之前同他说:“你我两清了。”

&ep;&ep;清冷的声音在悬崖上徘徊不去。

&ep;&ep;宗政叙意识到,确实不会要人命,但他也不算活着了。

&ep;&ep;于是,他很快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ep;&ep;数日后,北祁军大军出动,旅行数月,只为一个目标:将圣上口中那片山谷烧光。

&ep;&ep;这并不是多么难完成的事,宗政叙也跟着去了。

&ep;&ep;他坐在马车里,一手旋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神情漠然。

&ep;&ep;出动人数众多,分别从不同方位点火,火舌瞬间舔食上来,不消多时,小半个山头都烧过去了。

&ep;&ep;北祁君主却发了狂,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上下来,赤红着双眼,命令他们立即将火熄灭。

&ep;&ep;声音嘶哑,情绪激越。

&ep;&ep;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何时有过这般狼狈的模样?

&ep;&ep;不过,君主本就有阴晴不定的权利,无人会觉得奇怪,亦无人敢诟病什么。

&ep;&ep;看戏的人不知宗政叙发什么疯,但他自己清楚得很。

&ep;&ep;他原本想,那人只是在生他的气,这才不愿意见他,所以无论他怎么找都杳无音讯。

&ep;&ep;这样便好办,将人逼出来就是了。

&ep;&ep;可火势愈演愈烈时,他慌了。

&ep;&ep;万一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坚持躲在某个角落里,浓烟再次侵入他的喉咙,将他的两只眼睛也熏瞎了又当如何?

&ep;&ep;不要,他不要萧清和看不见他!

&ep;&ep;火势渐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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