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三日之约在萧清和的期待焦虑和宗政叙的静心以待中到来了。

&ep;&ep;约定之日到来的前两晚萧清和就已经无法入眠了,他兴奋得不能自已,抑制不住自己去想象明日见到宗政叙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ep;&ep;最为重要的是,他说过会考虑的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呢?他会不会答应自己……

&ep;&ep;被这些问题疯狂地折磨着,两个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ep;&ep;萧清和被铜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原本乌黑明亮的双眼此刻显得懒洋洋的,全然没了往日的精力充沛。

&ep;&ep;他引以为傲脸庞因为一夜未睡变得憔悴不堪,双手捧着脸左瞧瞧右看看,最后泄气地垂下了手,这可如何是好?

&ep;&ep;宗政叙本就生得比他好看,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无比挫败,此刻更是不知如何去见他了。

&ep;&ep;萧清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铜镜前自己生自己的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作妖,挑挑眉,眨眨眼,撅嘴扯皮做起了鬼脸,被进来服侍他洗漱的小丫鬟看见了,大呼小叫地直说可爱。

&ep;&ep;萧清和气沉丹田,在胸腔里汇聚起一口气,准备和她讲讲道理,怎么能说一个绝世美男可爱呢?再不济也该用俊美一词啊!

&ep;&ep;看见她脸上桃色的胭脂,萧清和突然灵光一现,火急火燎地拉着小丫头问她借用胭脂水粉,把小丫头吓愣了,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道:“少爷,你,你别吓小容,你莫不是觉着这男儿之身很无用……”

&ep;&ep;小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画风一转,说话也突然变得无比流畅,“你这是要跟哪家姑娘抢男人去?”

&ep;&ep;他被丞相大人罚跪的事情动静不小,小丫头知道缘由以后特地跟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这边,鼎力支持。

&ep;&ep;“打住,你再闹明日我就随便找个人将你嫁出去,”萧清和得意地看着小容道:“看你上哪儿哭去。”

&ep;&ep;小容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反正少爷有的是地方借胭脂水粉。”小容放在手中的木盆,转身作势要走。

&ep;&ep;萧清和眼前一亮,忙拉住她,连声道:“行行,我错了,我就是去抢男人,你就别闹我了,快将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借我一用。”

&ep;&ep;不一会儿,小容果真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萧清和房里了,并且还不顾他的反抗,硬是将他摁坐在铜镜前,热心地在他脸上眼睛周围涂涂改改地捣鼓一番,不一会儿就将他憔悴不堪的脸变得光鲜亮丽。

&ep;&ep;“好了,”小丫头摸着下巴围着他左看右看,连连点头赞叹,最后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少爷放心出门吧,你这张脸足以将全怀耒城的男人都抢回家了!”

&ep;&ep;小容是丞相夫人从街上捡来的,那时她年纪尚小,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脸上手上以及衣裳上都是污垢,什么话都不说,安静漂亮,直到问及她打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才漱漱落下泪来,反复道:“我娘不要我了……”

&ep;&ep;萧夫人心软,见不得不平之事,也见不得可怜之人,便将她领回丞相府好生安顿,后来找遍怀耒城也找不见她的家人,这才长久地在丞相府住了下来,和萧清和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她与南宫妖言开怎样的玩笑他都不会真的生气,甚至比自己的亲妹妹都处得好。

&ep;&ep;萧清和又东翻西找了大半天,终于将身上的衣裳挑满意,然后认真地一件件套上,满心欢喜地哼着小曲儿出门了。

&ep;&ep;他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宗政叙已经在桥头恭候多时了。

&ep;&ep;身着华服,负手而立,素色纶巾的中间部分将半数黑亮的发丝束在头顶,余下的两头合着流水般柔顺的头发随着轻风起舞翩翩。

&ep;&ep;一看见萧清和,微微扬起的嘴角荡开一抹浅淡的微笑,眼眸里波光流转,如同桥下清风轻轻拂过的湖面,波光粼粼,涟漪不断,在清晨初阳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令人移不开目光。

&ep;&ep;萧清和的心湖也跟着泛起阵阵波澜,周遭也不乏有行人因贪看这蛊惑人心的人儿而慢下匆忙的脚步,分明是三伏天,萧清和却觉得迎面吹来了一阵和煦轻柔的春风,能让人的心迅速雀跃起来。

&ep;&ep;“你来迟了。”宗政叙带着三分笑意说道,这毫无责备之意的一句话,从他低沉稳重的嗓音里传出来,反倒别有一番缠绵悱恻之感,实在太容易令人沉沦。

&ep;&ep;“是你来得太早。”萧清和片刻愣神之后笑着走上前去,带着歉意道:“久等了。”

&ep;&ep;“是我来得太早。”萧清和学着他的语调说。

&ep;&ep;萧清和愣了愣,想不到这个人也会与他玩笑了。

&ep;&ep;而后两个人一同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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