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妾身该死。”我摊开双手向上举起,故意颤声道,“妾身的手掌有伤,依宫规不得侍寝。”

&ep;&ep;弘治连叹了几声可惜,才问道:“瞧你也是个稳重的人,好好的,怎会受这么重的伤?”说着伸手托我起来。

&ep;&ep;我嗫嚅道:“是……是妾身不小心烫了手,又不小心弄破了。”

&ep;&ep;弘治有意将脸一板,“你没说实话。”

&ep;&ep;我吓得又要跪下,被他一把拦住,我仿佛很害怕的样子,道:“妾身有罪,请皇上不要责罚孔姐姐,她一定不是有心的。”

&ep;&ep;弘治面有怒色,“她有心得很!鸣儿说得不错,这孔氏果真出身贫贱,善妒好胜,全无一点宫嫔的样子。”鸣儿指的便是四妃中的陈妃,她姓陈,单名一个鸣字,孔德音失宠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ep;&ep;我赶忙火上浇油,“孔姐姐一直对妾身很照顾,和妃姐姐身子不好,宫里的大小事物都靠孔姐姐担着。”

&ep;&ep;弘治看着我手上刺目的伤痕,“真的吗?”

&ep;&ep;我低下头去,像是受了训斥一般,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弘治怜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温言道:“你不用害怕,以后朕会保护你的。”

&ep;&ep;我一怔,这句话为何如此熟悉?当年要我与良哥哥毁约嫁给他时,他也曾这么说过,“风儿别怕,以后我定用性命爱你护你。”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可以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ep;&ep;一时心酸难抑,不由别过头去。

&ep;&ep;弘治见不得女子太过软弱,口气微微变硬,“怎么了?”

&ep;&ep;我急忙展开笑颜,“闻皇上所言,妾身好生感动。”

&ep;&ep;“真拿你没办法。”弘治轻轻一点我的鼻子,故意羞我。随后肃声向内监总管李广道:“昭仪孔氏无德无仪,着旨申饬。”

&ep;&ep;所谓申饬,便是内监捧着圣喻,当着一宫众人的面指着那人的鼻子怒斥一顿,被斥之人不得申辨,须伏在地上叩谢圣恩。不知有多少妃嫔因受不了内监的辱骂而自尽,申饬实不比打入冷宫好到哪里去。

&ep;&ep;孔德音被申饬,我本该高兴,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孔德音并非一般的宫嫔,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当宫女时又不知受过多少斥骂,她才不会因为受了申饬而伤心欲绝。相反,她会将这笔帐算到我的头上,更要时时刻刻与我为难,万一她误以为我要置她死地,来拼个鱼死网破,我倒白白给其他人做了嫁衣裳,太不上算了。

&ep;&ep;“皇上,您罚妾身吧。”我急忙跪倒,“妾身失德,使皇上与孔姐姐不睦,妾身有罪。”

&ep;&ep;李广也来劝道:“皇后娘娘那样悉心教导孔昭仪,若知她被申饬,怕是会伤心的。”

&ep;&ep;这个蠢奴才,我不提皇后,他倒主动把她牵连了进来。他先是劝皇上离开,现在又力保张皇后的颜面,事事都向着那个女人,定是被收买了,他到底是弘治身边的老人,这于我极为不妙。

&ep;&ep;弘治摆了摆手,意思是一切作罢,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一定会说是看在我的份上,然而他一言未发,可见心里还是顾忌着皇后张氏。他竟是这般宠爱张氏,我越发迷惑以前的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ep;&ep;“陪朕走走吧。”弘治弯腰来拉我的手,眷恋地轻轻抚着。

&ep;&ep;“是。”我起身陪他园中漫步。

&ep;&ep;李广带着内侍跟随,弘治转首道,“你们不必跟着。”李广一众便立在了原地,甚合我心意。

&ep;&ep;两个倾心之人,手牵着手,悠闲地在园中漫步,本是这世上最普通却最幸福的事。可我们,却全然不对了。我牵着他的手,恨不能剜他的心;他牵着我的手,只想着得到我的人。

&ep;&ep;走了一小段路,我与弘治便散了。他出来走动,本是为了散心,还有太多的政务在等着他;而我也只是拣了两个不咸不淡的笑话搏他一笑罢了。我的好,岂可一次尽展在他的面前?只要他记得今夜立在点点萤光的女子有一双绝美的手,便足矣。

&ep;&ep;分别时,弘治特的遣了李广送我回宫,并开了金口邀我明日此时再来。我欣然应下。再回到永和宫,我已然身价百倍,在众人眼中的分量大不相同,连如婳与玉璃也倍觉扬眉吐气。

&ep;&ep;第二日早朝刚过,弘治的赏赐就到了。鸽子血宝戒、青玉手镯、纯金手钏、护手蜜香、熊皮手套、包金手炉……凡是一年中手上能用到的东西,他一并赐全了,还特赐了一大捧南海明珠,颗颗一般大小,饱满晶莹,很是珍贵。

&ep;&ep;弘治素来节俭,一口气赏赐下如此多的贵重东西,倒颇出乎我的意外。连玉璃也不由连声惊叹,“皇上对淑女很是恩宠啊,宫中还没有哪位宫嫔在获幸前能得到如此厚重的赏赐。”言下之意便是,这等殊荣连余淑妃与陈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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