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皇后娘娘——”如婳磕头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淑女,奴婢有失,请皇后娘娘责罚。”

&ep;&ep;我松了口气。张皇后好生没趣,睨了她一眼,闲闲地说:“没用的东西是该罚,本宫就赏你‘一井天’吧。小宋子——”

&ep;&ep;头皮一麻,所谓“一井天”,就是将一个密封的大牛皮纸袋,从受刑者头顶套下去,然后紧收袋口,使人活活窒息而死。因牛皮纸袋的样子很像是一口井,罩下之时,受刑之人犹如井中望天,是为“一井天”。

&ep;&ep;想我已是百般退让,张皇后要看我笑话,我便让她看,可她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连个喘息的空隙都不肯给我?

&ep;&ep;香选侍今天这一闹,激得张皇后顿起杀心,她碍于香婷竹受宠,不想立惹弘治不悦,就抓了个缘由拿无辜的如婳开刀。唉,都是我连累了她!

&ep;&ep;“启禀皇后娘娘,确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实与他人——”皇后斜眼一瞟,我只得生生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ep;&ep;“放肆!”一声呵斥,那声音稚嫩得很,又有些耳熟,一瞧竟是那个被滟儿扇了一耳光的宫女。只见她颐指气使,“顾淑女带着手伤来拜见皇后娘娘已是失仪,可知该当何罪?”

&ep;&ep;“碧——落——”张皇后唤了她一声,她才住了口。

&ep;&ep;我暗暗咬牙,张皇后专宠得势,只要她愿意,无论我怎么做,皆是错。在这宫中若没有圣宠,真是连一只蝼蚁也不如。

&ep;&ep;“谢皇后娘娘恩典。”如婳急忙颤声叩谢,她的身子抖得那样厉害。我的心,痛如刀割。

&ep;&ep;叩谢完,她又转身向我,“淑女,奴婢无福侍候您了,在此拜别。请淑女保重。”她的恨、她的不甘、她的惊惧,尽在她的眼中,她死死地盯着我,就这样磕下头去。她要我为她报仇。

&ep;&ep;“娘娘——”小宋子已捧了纸袋送来。

&ep;&ep;“你起来吧。”张皇后嘲我一呶嘴,“你的宫人就由你自己管教吧。”

&ep;&ep;她好歹毒,竟要我亲手杀死一个用生命保护我的人!我如何下得了手,如婳是我在这宫里最亲最近的人。若知道得罪皇后会让一个无辜的人妄送性命,我是否还会帮助滟儿逃脱她的命运?若一切可以重来,我是否还会愿意进宫?

&ep;&ep;小宋子不容我迟疑,将我架了起来,把牛皮纸袋硬塞到我手中,狞笑道:“皇后娘娘可看着您呢。”今日已经是第二次了,我被迫接住我不想接的东西。

&ep;&ep;“淑女动手吧,如婳不怕了。”如婳的眼神清澈透明,像一汪泉水。我明白的,既然难逃一死,她宁愿送她上路的人是我。

&ep;&ep;“如婳,我——”我手握着纸袋,真想眼前一黑,作势晕过去。我顾千寻虽是为报仇而来,可我不伤无害之人,我的手只沾仇人的血!

&ep;&ep;我拿眼去瞅余淑妃,她淡然得很,不仅没有丝毫助我之意还示意陈妃勿动,她需要的是一颗聪明的棋子,而不是一个连自己宫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要救如婳,只能靠自己。急中生智,就在转念之间我有了主意。

&ep;&ep;“如婳,这是你自作孽不可活,休要怪我。”说着,便把牛皮纸袋套到了她的头上,小宋子怕她挣扎,早命了两个小太监把她两条手臂死死锁住。我一咬牙,把袋口收紧。纸袋一鼓一凹,动得激烈,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ep;&ep;我瞥见站在宫嫔后面的孔德音,她奸笑着,令人恶心。我立即向皇后道:“禀皇后娘娘,这宫婢今日还冲撞了孔昭仪,断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妾身想再施一罚,请皇后娘娘恩许。”

&ep;&ep;张皇后只以为我是见风使舵,得意地瞅了余淑妃一眼,欣然应许。众妃嫔睁大眼睛,要看我如何讨好张氏。

&ep;&ep;“该死的宫婢,孔昭仪何等尊贵,也是你能顶撞的?和妃娘娘仁慈不罚你,我却不能轻纵了你!”说完,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我在指上用了全力,务求把牛皮纸袋撕破,只听哧啦一声,纸袋撕开几道口子。

&ep;&ep;如婳得了空气,捡回一条命,立即磕头谢皇后厚恩。皇后吃了哑巴亏,怒不可遏。碧落立即骂道:“大胆淑女,竟敢忤逆皇后娘娘!”

&ep;&ep;“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余淑妃冷喝一声,碧落立即低下头去。

&ep;&ep;“怎么,余淑妃是在教训本宫的宫人吗?”张皇后即将矛头对准了她。

&ep;&ep;“娘娘言重,月溶不敢。”余淑妃从容起身,“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月溶协理六宫,事务烦杂,先行告退。”弯膝施礼,后将手向我一伸,“顾淑女,扶本宫回去。”

&ep;&ep;我正要行跪安礼,却见张皇后向余淑妃怒道:“本宫准你跪安了吗?”

&ep;&ep;“娘娘也没说不准啊。”这时陈妃站了起来,笑道:“今日闹也闹了,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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