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趴在这,你抓住我的手,站上栏杆,我再把你弄上来。”

&ep;&ep;“那等一下。”

&ep;&ep;她退回到黑色的门洞里,松开黑色的披绸,顺着边沿拿住边角,重新围裹,背后系带。

&ep;&ep;然后出来,伸手给卫来。

&ep;&ep;卫来没接。

&ep;&ep;“真不怕我把你胳膊上的伤口拉裂了?右手。”

&ep;&ep;岑今怔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换了右手伸过去。

&ep;&ep;说:“一时间没想到。”

&ep;&ep;卫来抓握住她手腕,示意她也反手抓住他的,交叉借力。

&ep;&ep;她也有紧张的时候,先倒坐上栏杆,侧身把腿搭上来,慢慢站起身子的时候,有轻微的颤抖,透过微濡的掌心,传给他手臂。

&ep;&ep;终于站直,岑今胸口起伏的厉害,抬头看,楼顶还在她头上一点。

&ep;&ep;“然后呢?”

&ep;&ep;卫来头颈放低:“这里不好借力,你抱紧我脖子,其它我来。”

&ep;&ep;要不是这位置不上不下,前无路后无门,她估计都不想乘凉了。

&ep;&ep;她先松一只手,吁着气搂住他脖子,卫来伸出另一只手挡住她后背,这支点给了她安全感,牙一咬,另一只手也搂上去。

&ep;&ep;有汗从上头滴到她脖颈,一路下延,那道渍痕分外灼热,混着她的,滑进衣服里。

&ep;&ep;岑今耳根发烫,忽然不自在。

&ep;&ep;她回头往下看,说:“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ep;&ep;身子在往上走,卫来显然在试图跪蹲起身。

&ep;&ep;说:“要是摔下去了,报纸头条会报:沙特重金聘请谈判专家,两人夜半爬屋顶乘凉双双摔残……”

&ep;&ep;话音未落,忽然闷哼一声霍然站起,手自她腰侧滑下腿边,大力托横她身体,与此同时重心后仰,连退两步。

&ep;&ep;岑今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她放下了。

&ep;&ep;脚下,坚硬的水泥平顶。

&ep;&ep;终于站实了,有风吹来。

&ep;&ep;岑今坐倒在棕榈席上,缓了好一阵子,再抬头看时,卫来站在屋顶的一侧边缘,月亮的边梢滑稽似的斜勾在他发顶,像是要挑起一撮头发。

&ep;&ep;他身体忽然斜倾,摇摇欲坠。

&ep;&ep;岑今失声:“喂!”

&ep;&ep;卫来站定,回头看她,然后过来,坐到她身边。

&ep;&ep;说:“重温一下当年的训练项目,身子可以倾多少度回正。”

&ep;&ep;“不是被开除了吗?”

&ep;&ep;“是开除的没错,可不是因为技能不过关——那一期,我不是最好的,也至少能进前三。”

&ep;&ep;“所以,贝雷帽特训,是专捡表现好的开除?”

&ep;&ep;卫来想了想:“大概我纪律太差。”

&ep;&ep;“有一周高强度耐饥丛林训练,没吃的,只能吃蜗牛。教官给定了量,一天最多吃三只。有些人捱不住,吃了四只、五只。”

&ep;&ep;“这些人,要受处罚。具体是脱的只剩一条内裤,手和脚绑在一根木桩子上,罚捆一夜。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丛林里有白蚁,走路的时候都爬进你衣服——马上密密麻麻爬上全身,还往……裆里钻。”

&ep;&ep;“我设法弄开绑绳,跑了。这属于最恶劣的情形,不但当即开除,抓到了搞不好还得枪毙——贝雷帽特训允许一定百分比的死亡率。所以我跑的特别彻底,再没敢回去。”

&ep;&ep;“后悔吗?”

&ep;&ep;卫来无所谓:“不后悔,那些同期的马来西亚兵,拼死训练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我保什么家国?没家,国大概也不认我了……”

&ep;&ep;席子不够大,睡不下他,他双手垫在脑后,躺倒在地上,困意渐渐袭来,看月亮时,多了好几道叠影。

&ep;&ep;整个喀土穆,现在爬在房顶上看月亮的中国人,也就他和她了吧,异国、他乡、巨大的黑色苍穹、忽如其来的潮涌般的苍凉,这一幕,他一生都会难忘。

&ep;&ep;他慢慢闭上眼睛:“我就是条破船,水里漂着……就这么着吧。我不像你,其实我知道,你即便脱轨,也一定有替补的计划。”

&ep;&ep;岑今没有说话。

&ep;&ep;“你说的,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平安,真心的。”

&ep;&ep;“还有,有句话,老早就想跟你说了。”

&ep;&ep;“你以后,再写社论,适当收敛点吧。那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善茬,想收拾你很容易。你一个人,要聪明点。”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