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哼。”小姑娘缩了缩脑袋,强撑气势,喝着秦湫端来的甜水,冷哼道,“他才不会罚我哩,他上次还给我做抄手吃。”

&ep;&ep;秦湫冷冷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轻声斥道:“混账东西。”

&ep;&ep;侍从将早膳摆好。

&ep;&ep;糯米团子圆鼓鼓地躺在甜水里,陶碗里舀了浓稠的黑米粥,瓷净的小碟里放着小黄瓜,笼屉精巧,饺子晶莹剔透,依稀可以见着里面黄澄澄的玉米粒和粉肉馅,酥炸小黄鱼下的盘子上印着锦鲤戏水的小画儿,桌案边角搁了一摞果碟,上面放满了洗净的葡萄,还有桂圆、干果等等。

&ep;&ep;秦晚妆见着吃食便不再闹腾,舀了小圆子,垂首咬了一口,软糯软糯的,带着点清甜,又舀了一个喂给秦湫,眉眼间带着点小骄傲,神色亮晶晶的。

&ep;&ep;你看罢,我可懂事哩。

&ep;&ep;秦湫眉眼舒展开,被这祖宗折磨得没法子,嗓音温凉如粹玉:“待会儿进了湘王府,你乖巧些,记得听稻玉的话。”

&ep;&ep;嘱咐完秦晚妆,秦湫又道:“稻玉,你仔细看顾着她。”

&ep;&ep;稻玉是个清绰的美人儿,笑起来温温柔柔,跟水里的莲花仙一样,她穿着碧蓝色袄裙,腰间却系着弯刀。

&ep;&ep;她躬身福礼道:“谨遵东家吩咐。”

&ep;&ep;湘王府三小姐新得了株金茶花,特意办了场赏花宴,她与秦晚妆算得上是书院同窗,故而帖子也送到了秦府来。

&ep;&ep;湘王一脉身负重案,遭今上厌弃,被贬云州,此时正处于落魄的谷底,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爵位,靠着朝廷那点俸禄和官商的接济才勉强维持体面。那一家也不是什么襟怀广阔的良善性子,私下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

&ep;&ep;秦湫私心不愿意让秦晚妆与他们接触,但抵不住这祖宗爱热闹,帖子递到手里,答应得比谁都快,鬼撵一样。

&ep;&ep;湘王府是个中规中矩的官家宅邸,虽然简单,色彩却比秦府鲜艳不少,朱门黛瓦,斗拱青碧,穿过侧门,又路过两三个小园子,堪堪见着个草木丛生的院落。

&ep;&ep;正中央是片参差错落的假山群,顺着潺潺湲湲的流水,精致的瓷盘顺着水流飘下来,上面盛着不少瓜果点心,回廊下摆着长长的案几,中间由竹编垂帘隔开。

&ep;&ep;秦晚妆来得晚,院子里已然站了不少人,姑娘们簇拥着一个妆容精巧、衣着光鲜的少女,莹白的指尖触上发间晃荡的点翠步摇,她站在假山前,笑意盈盈。

&ep;&ep;秦晚妆病弱,不常去书院,故而认不得她,扬着小脸看稻玉。

&ep;&ep;“那便是湘王府三小姐,江婉儿。”稻玉柔声道。

&ep;&ep;她早已适应了自家小姐脑袋空空的现状,并且乐在其中。

&ep;&ep;被这只乖巧可爱的小奶猫儿全身心依赖的感觉十分良好,为了得到照顾小奶猫儿的任务,她甚至跟商行里的人约过不少架,东家身边跟着的西桥都不及她武艺好。

&ep;&ep;湘王府不比秦府,多得是银碳可以烧,这时院落里已经找不到炭火的影子,显得有些清寒,秦晚妆受不住凉,轻轻咳嗽两声,稻玉忙为她紧了紧氅衣。

&ep;&ep;秦晚妆抬脚想往院落里跨,正欲去同江婉儿问好,耳边却想起略显低沉的少年音:“晚妆。”

&ep;&ep;秦晚妆侧身,对上江曲荆沉郁的目光。

&ep;&ep;少年人瞧着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灰衣绉纱,长发用银白锦带绑起来,他面如冠玉,眉峰如远山横斜,身姿挺拔。

&ep;&ep;这人秦晚妆知道。

&ep;&ep;他是湘王世子江曲荆,是连林哥哥都交口称赞过的少年英才。

&ep;&ep;前些日子,她被阿兄禁足在家的时候,这人为她悄悄买过许多零嘴,秦晚妆很满意,断定他是个好人。

&ep;&ep;她的态度也好起来,乖乖欠身福礼:“江世子。”

&ep;&ep;他们并肩走进院子里。

&ep;&ep;江曲荆勾起唇角,闲谈道:“最近在书院没见着你。”

&ep;&ep;秦晚妆轻轻啊了一声,解释:“我近来在家中养病。”

&ep;&ep;江曲荆这时皱起眉,语带忧色:“落下课业该如何是好?晚妆如此聪慧,若是耽搁学业未免可惜,你若是不嫌弃......”

&ep;&ep;秦晚妆耳尖一动,心里的小花儿乍然开放。

&ep;&ep;有人说她聪慧哩。

&ep;&ep;她的态度愈发好起来,小酒窝盛着春日的阳光,小姑娘明媚又漂亮:“多谢世子担心,林哥哥每日会来秦府授课。”

&ep;&ep;林岱岫,黎春七年进士,连中三元。此人风流蕴藉,满腹珠玑,今上观其诗作,盛赞其有“陆海潘江”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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