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姝晚一如既往的拒绝了她人的侍候,亲自洗漱穿衣。

&ep;&ep;春和却是一脸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也不晓得上前侍候,邹妈妈进门来,眼光落在了一旁的春和身上,暗暗啐了一口,小妮子,这般花枝招展的,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ep;&ep;她随即转头笑着对姝晚道:“娘子,爷说这几日都不回来了,叫您莫要等她。”

&ep;&ep;姝晚闻言顿了顿,缓慢地点了点头:“告诉相公,记着叫他好好吃饭休息。”,一旁的邹妈妈哎哟个不停:“不是说了嘛,我的娘子,可不能叫相公。”

&ep;&ep;姝晚顿了顿,小声道:“晓得了,应是二爷。”,邹妈妈满意了,叮嘱她:“这就对了,规矩就是规矩,若是不讲规矩,出门去了,那是要背后叫人嚼舌根的。”

&ep;&ep;一旁的春和暗暗嗤笑,到底是村妇,小家子气的很,上不得台面,也不知世子爷是被下了什么降头,愣是瞒着国公府把人带回来,藏了起来,连带着这娘子也瞒得紧,还不知自己攀上了高枝儿呢。

&ep;&ep;姝晚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她吃饭吃着便走了神儿,思绪回到了半月前。

&ep;&ep;半月前,灵水村。

&ep;&ep;一矮胖妇人探着头推开了篱笆门,进了一方狭小的院子,朝着院中坐着洗衣的女子笑道:“哟,晚娘洗衣裳呢?怎的不去溪边,这厢还得挑水,麻烦的哩。”

&ep;&ep;被唤作晚娘的女子抬起了脸,被布巾束起的头发散落了一缕,垂落在颊侧,鼻尖沁着汗珠,身上一袭打着补丁的褪色衣裙,依稀可见上面绣着的花儿,那一段韧腰瞧着盈盈一握,身形窈窕丰盈,一张粉白的面庞在日光照射下,泛着微微红意。

&ep;&ep;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杏眼,泛着淡淡茶色,犹似琉璃般潋滟,容色殊丽浓艳,丹唇外朗,眼神却是天真纯善,漂亮的根本不像个村妇。

&ep;&ep;王婶暗暗腹诽:再美又如何,还不是个克夫的命,拖至二十好不容易把自个儿嫁了出去,没过两月,丈夫便被山上的匪寇捉了去,眼下也算得半个寡妇了。

&ep;&ep;尹姝晚擦擦额上的汗,柔柔一笑:“没事儿,溪边有些远,等会儿寒哥儿就回来了,我紧着时间给他做饭,”

&ep;&ep;王婶儿又恭维了几句,便照例在地里顺了几把葱走了,坐在尹姝晚旁边,玩儿着布老虎的小女娃天真的瞧着王婶儿的行径,随即继续低下了头。

&ep;&ep;尹姝晚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ep;&ep;但一想到她方才说得事,眉头轻蹙,尽是抹不开的忧愁与伤感。

&ep;&ep;一月前,她与相公一同去镇上采买东西,顺道儿给寒哥儿送些吃食,谁知路遇匪寇,相公为了护着她把她藏到一旁的草丛里,掩上了土,随即便跑了出去引开了匪寇,而后她便再也未寻到相公。

&ep;&ep;她去求了村长,发动了好些汉子举着火把去寻,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日,姝晚在低垂的深夜中伏地悲恸。

&ep;&ep;可她坚信相公未死,便隔几日会拿着画像去镇上寻人,但因家中无汉子,并不敢轻易的叫人知晓。

&ep;&ep;何况姝晚长得又极为吸引人,她便托了村中的人家,无论是猎户还是读书人家,均叫人瞧着些,村中人怜惜她独身拉扯着弟妹,便时不时帮衬着些。

&ep;&ep;便就时常发生这种“不见外”的行为,索性,相公离家前留的银子还有,姝晚倒也未放在心上。

&ep;&ep;她边思索便捶打着衣服,时至今日她已然平静了很多,但依旧会在无人的夜晚埋入被中低泣。

&ep;&ep;东边的光棍得知她的事,便又胆子大了起来,刚开始在夜晚扔着石子敲打着窗棂,而后演变成竟敢试探着想推开篱笆的门进来。

&ep;&ep;夜色翻涌,姝晚无措着裹着被子,一旁放置着相公的衣服,月色透过窗棂,满脸泪痕的惊惧神色显现。

&ep;&ep;幸而隔壁人家的叫骂声吓跑了光棍儿,姝晚听着门外的动静,微颤冰凉的身躯松懈下来,再也忍不住,低头垂泪,抽噎声低低响起,却生怕吵醒了一旁沉睡的芸姐儿。

&ep;&ep;思念之意犹如潮水般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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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上京,御书房外,一道芝兰玉树、欺霜赛雪的身影站在殿外,一袭绯色官服裹在板直的身躯内,广袖随风微动,幞头之下,是一张极清俊、疏朗的面容,一双瑞凤眼深邃凌厉,鼻梁高挺,此刻紧皱着眉头等候传召。

&ep;&ep;蓦地,殿内走出一人影,手持拂尘,笑眼微眯:“恭贺闻大人平安归来,圣上唤您进去,您请。”说着侧身弯腰,闻时砚淡淡颔首,便往里而去。

&ep;&ep;淡淡的,温雅的龙涎香萦绕在闻时砚鼻尖,令他一阵恍惚,随即他看向案桌前坐着的天子,神色一正,当即撩开衣袍下跪:“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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