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翁将两人引进院中,有个老妇披着衣裳从房舍里走出来,声音里还带了些困倦:“老头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ep;&ep;她说到一半,看到自家老头子扶着的人,脸色稍稍一变,也忙过来帮忙,嘴上却没太多惊异:“又是被水鬼们赶到这边来的吧!”

&ep;&ep;言语间似是对这等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ep;&ep;容卿抬眼看了看她,那老妇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展颜笑笑:“丫头有所不知,这盂江靠近小宫山的游段有一窝水匪,专门在江上抢夺过路人的财物,有时连人也不放过,杀干净了事!我们村挨着这边,老头子又会点雌黄之术,经常收诊一些逃到这边来的商人。”

&ep;&ep;说完上下端详着容卿:“瞅你这穿着绫罗绸缎的,也是跑商来的吧,那些水鬼尽挑些富贾商人——”

&ep;&ep;容卿微怔,心里想着总不能将他们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便要将错就错,刚点了下头,那边老翁就喊道:“快别唠叨了!过来搭把手!”

&ep;&ep;原来是他支撑不住李绩的重量了,眼见着李绩正要往一旁歪去,妇人紧忙上去,手将将要碰到李绩的手臂,神志不清的李绩犹有所觉一般,像躲避蛇蝎似的向后撤了撤。

&ep;&ep;“这……”妇人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两手僵在半空中,茫然地看了两人一眼。

&ep;&ep;容卿知道他的毛病,赶紧跑上前,扶住李绩另一边,歉然地看向妇人:“婆婆不要介意,他发热呢,这是糊涂了。”

&ep;&ep;妇人自然没往心里去,老伯心里着急,又出声招呼,两人合力将李绩扶进去,刚将人扶上床,老伯就趴过来扒着李绩眼睛和口鼻看了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ep;&ep;“老婆子,去取柴胡六钱,黄芩、人参、半夏、甘草和生姜各二钱,大枣四个,给他煎上。”

&ep;&ep;“欸!”老妇人应了一声便挑帘出去,那些药材只说了一遍她竟都记下了,可见平时也时常帮忙。

&ep;&ep;刚才进来时容卿看到西边那里像是药房,院子里也晒着草药,飘着浓郁的药香。看这两人熟练的样子,老伯也一直神色如常,想必十拿九稳,四哥也应当没什么事才对,她也稍稍放下心去。

&ep;&ep;处理好伤口,那妇人也端着药进来

&ep;&ep;了,二人初来乍到已是打搅,容卿不想太麻烦两个老人太多,便急忙接过汤药。

&ep;&ep;“丫头不用着急,这伤口看着可怖,其实不深,喝了药,睡一觉,退烧了就没事了。”老伯摸着胡子,笑说着,容卿看他这般笃定,又扭头看了看李绩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模样,眉头轻轻皱了下。

&ep;&ep;“麻烦您老人家了。”

&ep;&ep;“不麻烦,不麻烦,老头我也是见得多了,比他伤得更重的也是有的。”老伯忙摆手,性情也是颇为豪爽。

&ep;&ep;容卿挨着床边坐下,想要给李绩喂药,李绩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不管怎么,总要喝了药才能休息,容卿便轻轻拍了拍他胸膛:“四哥……四哥……喝药了……”

&ep;&ep;唤了两声,床上的人没睁眼,只是用手指碰了碰容卿的腿,容卿知道他醒着,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李绩嘴边,他张口咽下,比之往常温顺不少。

&ep;&ep;容卿喂完药,想要把碗放回桌子上,才刚起身就被李绩拽住了,她怎么挣他也不撒手,况且他是用的那只受伤的胳膊,容卿也不敢用力。

&ep;&ep;妇人会心笑笑,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碗:“给我吧给我吧,你在这里照顾他!”

&ep;&ep;老伯却抢过来:“丫头,我看你也受了惊吓,精神不怎么好,快去跟着老婆子休息去吧,小舍贫寒,委屈你跟老婆子对付一夜。这里我守着,有我在,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ep;&ep;容卿一顿,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错认两人是兄妹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那妇人却眼尖地看到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忙憋笑着去拉老伯。

&ep;&ep;“伤也看完了,药也喝了,你一个老头子笨手笨脚的,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回去!”说完神秘地看了看容卿,愣是把老伯生拉硬拽带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上,外面传来老伯念叨的声音。

&ep;&ep;“你怎么不体谅体谅人小姑娘呢,这么晚了,又碰上水贼,怕也怕死了,哪里还能照看好人!”

&ep;&ep;“哎呀你就别管啦……”

&ep;&ep;容卿听着争吵声逐渐飘远,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那张脸苍白无血色,瞧着却有几分可怜,眼睛紧紧闭着,手却不松开,还攥着她袖口,手指头都捏白了。

&ep;&ep;“人家都看出你是装的了!”容卿哂了一

&ep;&ep;声,重新坐回去,那人才悠悠睁开眼睛,因为还在发热,眼眶微红,神色迷蒙,好好端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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