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阳春三月,琼花开得正好,洁白如雪,秀而繁阴,我坐在树下扶着琴,香炉中淡淡的檀香味传来,令人安心。

&ep;&ep;阳光正好,不骄不躁,温暖和煦,而此刻宁夜寒的脸色却丝毫不温柔。

&ep;&ep;他不会轻易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所以说事态严重,我弹着静心的曲子,其实自己的心也难以平静。

&ep;&ep;“立刻准备去盛泽城,他们的目标是我,半月后的东郡武林大会我们神诀门要参加,引他们出来,这样去找太费时了。”他突然开口道。

&ep;&ep;我停下手看他,他的脸色很阴沉,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马上就要刮起狂风暴雨。

&ep;&ep;难道他已经猜出些结果了。

&ep;&ep;他垂着眸想了想,忽而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冷笑:“如烟,我们神诀门已经多久没有参加武林大会了?”

&ep;&ep;我答:“自门主上位以来,已经七年有余了。”

&ep;&ep;“哦?那真是过了很久了……”他转过去看空中随风飞舞的雪白的琼花,“你说,这次我们的出场,是不是要隆重些?”

&ep;&ep;我拢了拢外衣,低首道:“属下明白了。”

&ep;&ep;下去后当即写了信传给玉钩,要她挑几个能歌善舞的侍女送去东郡。没过几日她就回信给我,也没问缘由,只说挑了八人,皆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灵巧舞女,已在路上。

&ep;&ep;我们一行人到了盛泽,在城郊租了一座不小的院子,我就等着那八名舞女到达了冉慕卿每日替我把脉,抓药调理身体,不愧为名医,我的伤很快痊愈。而宁夜寒也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好像他本来就是来游山玩水的,我常会看见他带着离漪进马厩,然后两匹骏马载着一蓝一白两个身影飞驰而出,冲入俗世。

&ep;&ep;武林大会前十天,照例是当地的灯会,我躲在暗处看着宁夜寒与离漪乘着同一匹马出了院子,我才走了出来。

&ep;&ep;今晚的风有些凉,可我不想加衣裳,就施展轻功掠出围墙,远远地就看见了东郡那边绚烂的灯火。

&ep;&ep;我漫无目的地在城中乱逛,街上很热闹,四处都是人和各式各样的花灯,他们成群结队,再不济也是两人并行,只有我是独自一人。

&ep;&ep;有人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一概不理。

&ep;&ep;我孤独么?好像是有些。只不过我忘记来这里是为什么,来了就能改变什么么?我为何要来呢?我更加疑惑了。

&ep;&ep;我好像身处另一个世界,与一个又一个人擦肩而过,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无形的束缚,硬生生地将我和他们分开。

&ep;&ep;爱上宁夜寒,我与孤独为伴,却无法后悔,因为我无法停止爱他,就像溪水无法停止地冲刷着山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p;&ep;穿城而过的小河边人最多,人们都在争着放河灯。一盏盏河灯漂浮在水面上,就像天上的星河一样,很好看,温和的烛光很温暖。

&ep;&ep;我不禁微微笑起来,但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对面的那两人,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ep;&ep;他们正在一起放河灯,挨得那样近,显得那样默契,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白衣女子笑了。

&ep;&ep;离漪,她竟笑了,自我入神诀门已四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笑,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ep;&ep;若是世上有一种力量可以令一个冷情的女子微笑,那会是什么?我已不敢再想下去。

&ep;&ep;他们像一对恋人一样甜蜜亲近,而我只能落荒而逃,狼狈无比。

&ep;&ep;几乎飞奔出城,心已经麻木了,不再被刺痛,而是顿顿的疼,却更加令我无法忍受。

&ep;&ep;宁夜寒是喜欢上离漪了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费力去查证,一切到最后总会有一个结局,如今我还有机会。

&ep;&ep;师父曾说我心机很重,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总喜欢自我安慰,粉饰太平,装成一个无所谓的人,事不关己地笑。可那些伤口,只有我自己知道到底已经溃烂到何种程度。我不是猫,在黑夜中也不能独自舔舐。

&ep;&ep;我独自一人慢慢向院子走,却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好像有人在跟着我,猛地转身一看,哪有什么人。

&ep;&ep;春天的郊野异常宁静,没有任何虫鸣,我只听得见自己破碎的心跳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天空漆黑,没有月亮,稀疏的几颗星星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ep;&ep;我一不留神竟对着荒凉的境地发了好一会儿呆,再回过神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累了,于是径直回了院子。

&ep;&ep;一片凄凉,只有自己晓得。

&ep;&ep;翌日,宁夜寒来陪我用午膳,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感谢他还记得我的口味,但实在没精神,也只勉强动了几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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