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活泼亲善的人,没有谁不喜欢的,文娘就算有几分嫌莲娘太机动了,终究也还挺喜爱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妹妹。她被莲娘逗得笑弯了腰,“你很该把这话同你娘说说——说的时候,打发人告我一声,我也不说话,就搁边上看着。”

&ep;&ep;“看什么。”莲娘红了脸,她瞟了蕙娘一眼,究竟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是压低了嗓门道。“蕙姐姐,你可别说,你这一向风头这么盛,我们知道的,明白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不知道的人,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记恨你呢。有的人恰好也就是今年要办喜事,她夫婿门第虽也不低,可同权二公子来比,那就不知差到哪儿去了。尤其您前儿被赏了三品穿戴,这可不又是难得的殊荣?她免不得又要犯红眼病了。”

&ep;&ep;这说的是谁,听者自然明白。文娘本来懒洋洋地靠在姐姐身边,正将那根点翠金簪转来转去的,并不搭理莲娘,听这一说,她倒是来了精神。“上个月我随娘亲去郑家的时候,恍惚间就听说有人褒贬我姐呢……可是说,她嫁妆虽多,可日后在平辈中间,究竟是抬不起头来?这话,自然也不是旁人说,只有是她开的口了。”

&ep;&ep;去年春月,吴兴嘉在蕙娘手底下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闷亏,真是实打实颜面扫地——京中妇人,口是最利的,她一向做派矜贵家世豪富,自然也有些人看她不顺。蕙娘轻轻一句话,倒令她一整年没敢出门。直到去年冬天,因蕙娘再不出门应酬,文娘也只偶然随母亲出去散散闷,她亲事又说得好——牛德宝将军的嫡长子,虽说家里无爵,但这些年来自己也很上进,二十啷当岁,已经有了从五品功名,这还是皇上看他父亲品级不高,压住了他没往上升……权神医虽然走红,可他也就挂了个太医院供奉的职,这才八品——根本都上不得台面,还有就是一个从小荫封的七品武职,那也是个虚衔。别的不说,就是亲事办起来都不体面,人家的闺女,一过门就起码是个宜人,可蕙娘呢?祖父再权倾天下,国公府再是老牌权贵,权仲白本人再走红,他元配过门时用的还都是七品襦人的穿戴呢,续弦还能越过了她去?将来应酬场合,见了面,就硬是要矮了人一头……

&ep;&ep;所有的谣言,一般都很难找到源头,可针对性这么强,除了吴兴嘉之外,还有谁如此嫉恨蕙娘?名门子弟没出息的多了去了,身无一官半职的还少见了?可也没见他们媳妇儿少了半分气焰。

&ep;&ep;这事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出口,在蕙娘这里,也就是一笑而过。可偏偏是吴家人的说话,她不在意,恐怕四太太都要往心里去了。今年过年进宫,她又格外多留半日,没过几天,宫里传了话出来:权二公子淡泊名利,从不受赏,可多年来妙手回春,不知为宫中妃嫔排解多少烦难。这次他大办喜事,皇上特别发话,让宫里特地给少夫人备下了三品淑人礼服……

&ep;&ep;有这一番话,别的意味先不说,吴兴嘉简直是又得一闷棍。倒是便宜了蕙娘,宫中既然发了话,那除了这加工细作的淑人礼服之外,大小妃嫔,凡是稍微有些体面的,自然也都为她预备了添箱礼。礼物本身是一回事,这脸面可就越发更足了……也就是因为这个,这几天文娘又有点酸溜溜的,要不是莲娘来了,她多少也要做点表面功夫,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自雨堂里。

&ep;&ep;“嗳,大家心里,谁没数呢。”莲娘一摆手,嘴唇就噘起来了。“那回在马家,她还抢白了我几句,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是瞅见我和你们好了,硬是要冲我挑事儿呢。”

&ep;&ep;小姑娘显然有几分委屈,说着眼圈儿都红了。蕙娘和文娘忙齐声安慰了几句,文娘接连数落了吴嘉娘几处毛病,俏皮话一句接着一句,总算把何莲娘说得破涕为笑,挽着文娘的手,同她亲亲热热的。“我们去你的花月山房说话——蕙姐姐手上还有针线活呢,不好再耽搁她了。”

&ep;&ep;文娘对着何莲娘,渐渐的倒没从前那么矜持了,她同何莲娘一头走一头说,两个小姑娘唧唧呱呱地,人出了自雨堂好久,声音仿佛都还在呢。连石英都不禁说了一句,“唉,十四姑娘的心事,真是叫人看都看不明白。”

&ep;&ep;的确,从前文娘虽然也和她好,可始终还是端着相府千金的架子。这几次何莲娘过来走动,两个人是一天比一天都要热乎……

&ep;&ep;“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蕙娘淡淡地道。“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莲娘舌灿莲花,她很难不被感动。”

&ep;&ep;要不是蕙娘那几句话,文娘的态度也不至于就这么快松动。不过说来也是,自从蕙娘定亲,一转眼又是一年,文娘过年也十七岁了。家里却好像根本还不着急她的亲事,最近,四太太都很少带她出去应酬……文娘本来就被说得慌了,现在家里人态度又怎么不明朗,她再任性,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ep;&ep;绿松含含糊糊地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真是不得了。马家办喜事,那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

&ep;&ep;前几回过来,两姐妹都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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