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不行啊?小良加一块没别人一半儿重,他妈要是撒泼的话,这孩子不是被吃定了?”

&ep;&ep;“不能吧,看起来挺有文化的……”

&ep;&ep;“咋不能啊?你没看她刚才得意的样子……不成,咱们在这儿看着一点用没有,得想个法子。”

&ep;&ep;“啥法子?他亲妈来了你能这么办?难不成叫记者……唉?我记得这孩子之前在市电视台播过啊?”

&ep;&ep;“哎呀,电话电话!社会部是吧?电话多少来着……”

&ep;&ep;……

&ep;&ep;……

&ep;&ep;另一边,三楼,路文良刚一打开房间,阴暗狭小的空间就让方雨心不由的退了几步。

&ep;&ep;周围没什么人,她也就没有强撑着笑,脸色不太好看:“你平时不做卫生的吗?”

&ep;&ep;路文良撇她一眼:“要不我们就在这儿说?”

&ep;&ep;方雨心左右看看,这里又不隔音又不遮蔽,她的事儿哪能在这儿说啊?赶忙摇摇头:“我就是说说,你别闹脾气啊。”

&ep;&ep;没理她,路文良进门换鞋,将书包丢进房间,锁好门然后把长廊那儿的灯打开,拉出两条椅子又泡了两杯热茶:“坐吧。”

&ep;&ep;盯着椅子上的油渍看了足足一分钟,方雨心才艰难的在上头覆了张面巾纸,虚虚的坐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大腿上黏糊糊的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东西,让人几欲作呕,她一时撑不住表情深深的皱起眉头,止不住的扭来扭曲,屁股下跟扎了钉子似地。

&ep;&ep;瞧她作的样子路文良心里就来气,不干净您也别直接表示出来啊,礼貌懂么?

&ep;&ep;他也得有时间来搞卫生啊,前段时间给刘长风闹的鸡犬不宁,路文良连上学路上都要搞反侦察,书包都够重了还得往里头放砖块,手里时刻要准备着给人套麻袋,他容易吗?还有时间搞卫生?男人不都是这样凑合的么!?

&ep;&ep;他不讲话只喝茶,方雨心另一边却盯着他泡茶的玻璃杯看了半天,这玻璃杯没事儿吧?怎么全是气泡啊?水一泡不会炸开来吧?这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ep;&ep;有洁癖的方雨心第一个坐不住了,她不是个愿意将就的人,脏污的环境让她原本想想要慢慢周旋的想法瞬间去了大半,干笑两声捏紧包包,方雨心生硬的开口:“文……文良,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还好吧?”

&ep;&ep;路文良在她旁边坐下,从抽屉里掏出一罐蜂蜜往茶杯里倒,发现方雨心看着自己,他轻笑一声,伸出舌头,在蜂蜜罐子的边沿长~长~的~,舔了一圈。

&ep;&ep;方雨心震惊的扭回头,肚子里疯狂的开始翻滚搅动,她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粗鄙的儿子!简直和路功一模一样!

&ep;&ep;路文良则在心里嗤笑,方雨心这人果然是锐气太盛,刚刚只不过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现在的沟通就开始变得束手束脚,明知故问什么的可不就是在旁敲侧击?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当初为了逃避责任亟不可待的离开周口镇的那个人又是谁?

&ep;&ep;端着蜜罐怔怔的盯着方雨心看了半响,路文良也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难过还是凄凉?好像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不对自己的父母怀抱任何的期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时至今日,他受到的伤害才会越来越少,旧日的创痕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痊愈。

&ep;&ep;低下头,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愿意和这个给予了自己不错童年的母亲闹的太难看:“我挺好的,……结婚之后,妈你还好吧?”

&ep;&ep;方雨心咽了口唾沫,尴尬的笑了笑:“恩……挺好。”

&ep;&ep;两人便又不说话了。片刻后才听到方雨心开口:“前几天你姐找你了哈?恩,她年纪也还小,又是女孩子,你多让着她,她也没什么恶意。”

&ep;&ep;路文良面无表情,没什么恶意?

&ep;&ep;就见方雨心捏着手提包的手越来紧。

&ep;&ep;方雨心也很无奈,她一开始在家里想的策略竟然一个都用不上?对着自己的儿子,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软硬兼施似乎都无法调动他的情绪,刚刚自己的亲近也没有让他露出一丁点动容的表情,但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他确实又表达了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的……

&ep;&ep;才分开没几年吧?为什么他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不光是外表,方雨心几乎无法读出路文良的任何情绪,虽然看到对方在笑,但她心里清楚,路文良对她绝对没有抱有善意。难道这孩子还在怨恨她?

&ep;&ep;在脑海中排练了几个小时的母子抱头痛哭场景全没用上,她深深皱起眉头,更加确认了路文良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失去耐心的方雨心一手撑着下巴,满眼疲惫:“我知道你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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