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怎么变了那么多?”

&ep;&ep;月色笼罩在季冬的身上,他的头低着,隐藏在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ep;&ep;他拿着手上的尖木条,小心地给地里的菜松土。

&ep;&ep;“人都会变的。”季冬低沉的声音在略有些凉的夜色中响起,“现在回不了城,我总不能一直那么下去。”

&ep;&ep;幸好原主的亲人,朋友一个也没有在身边,要不然,他肯定隐藏不了那么好。

&ep;&ep;“也是。”李富强低低地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着,“也不知道公社推举出那个工农兵大学的人选没有?”

&ep;&ep;没有公布之前,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ep;&ep;他来这一边好多年了,做梦都想回去,但年年都失望。

&ep;&ep;“不知道。”季冬继续拔着草,“不过,李大哥,你要是真的想回城,就去走一下关系。要不然,公社那么大,名额又那么少,很难轮得到你。”

&ep;&ep;没看到春耕那么忙,高晓军都请假往县里跑了几趟嘛。

&ep;&ep;周绍和赵文强也请了假。

&ep;&ep;就差他和李富强没有请而已了。

&ep;&ep;在这节骨眼上,请假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ep;&ep;想回城,不去努力,在这里傻乎乎地等着,那是不成的。

&ep;&ep;名额就那么一个,指望天下掉馅饼,难!

&ep;&ep;李富强长叹一声,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我就算是想走关系,也走不了。”

&ep;&ep;这关系,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ep;&ep;他也动过念头,但是父母和亲戚朋友都帮不上忙,他也没有办法。

&ep;&ep;季冬没有说话。

&ep;&ep;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他想帮忙,也得看看李富强值不值得他帮忙。

&ep;&ep;再者,他现在就算是想办法将李富强给弄回城里,没有学历的李富强,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ep;&ep;还不如在这一边安安心心地当着知青,等待高考恢复,然后参加高考。

&ep;&ep;李富强感慨了一下,见季冬忙活得起劲,心里也不得劲,也过来将他分到的那一小块自留地土给松了又松。

&ep;&ep;“你们还是一起煮?”正松着土,季冬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ep;&ep;李富强摇头,说:“没有。我和高晓军一起,赵文强和周绍一起。不过,有时候煮好了,大家端出来一起吃。”

&ep;&ep;说罢,李富强略有些紧张地等着季冬。

&ep;&ep;要是季冬问起他们为什么不一起煮,那他要怎么回答季冬?毕竟当初他们都不愿意分伙。

&ep;&ep;岂料,季冬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ep;&ep;李富强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什么,见季冬久久不问,最后他自己也憋不住,说了起来:“我和高晓军口味相近,吃不了辣。周绍和赵文强两个很能吃辣。”

&ep;&ep;“他们两个每次做饭都会放了一些辣椒,我们两个就想着,既然分伙了,那就分开煮吧。”

&ep;&ep;他能吃得一点辣椒,但是让他餐餐吃辣椒,他受不了。

&ep;&ep;所以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分开煮吧。

&ep;&ep;“嗯。”季冬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ep;&ep;李富强便将话题聊到了挖水渠那里,一直聊到两人松完土才意犹未尽。

&ep;&ep;第二天,季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累得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手心的水泡已经被磨烂,痛的不行。

&ep;&ep;这水泡是他第一天过来修水渠起的。

&ep;&ep;昨天早上,他拿针将泡给挑开了,用布条裹着手干活,不过,隔着一层,始终不方便。

&ep;&ep;今天他将布条给拆开了,只是没想到,拆开之后,手心磨得更痛,并且还磨烂了一些。

&ep;&ep;张进步看到了,有些好笑,说:“你说你都下乡半年了,竟然才长泡。”

&ep;&ep;“半年多了,这手心都磨成老茧了,怎么可能长泡?也就是你懒,才会这样。”

&ep;&ep;由此可见,季冬肯定不干活。

&ep;&ep;“以前没有干活。”季冬用手小心地戳了一下手中的手泡,痛得直抽气,“这罪始终是要受的。”

&ep;&ep;始终有这么一遭。

&ep;&ep;不过原主来了那么久,竟然能想出那么多的法子来逃避劳动,也是人才。

&ep;&ep;张进步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过几天等你磨出老茧就好了。”

&ep;&ep;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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