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这个笨蛋。

谷冽溪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面,又用脸蹭了蹭柔软冰凉的枕头。

再睡五分钟吧。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愈发明媚,窗帘虽然尽了力,但还是没能堵住刺眼的光线。

讨厌的阳光隔着眼皮敲打视觉神经,似乎要打扰安睡。

但阳光落在床上暖烘烘的,让精灵另有一番睡意。

迷迷糊糊中,谷冽溪觉得自己被晒化了。他与被窝,就像是两只雪糕融化成一滩糖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说被困在被窝里很糟糕,错过电视节目很糟糕,浪费宝贵的假期很糟糕,但幸福却源源不断地涌现。

这一觉真是太舒服啦,可以一直一直一直睡下去,直到天昏地暗,世界毁灭。

对,哪怕是世界只剩下一小时就会毁灭,不,这也太不可能了吧。嗯……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个小时,他也愿意接着睡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啦,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睡觉。

晒着太阳、吹着空调的假期懒觉,给予谷冽溪的舒适体验无与伦比。这种舒适感甚至连饥饿也能消除,谷冽溪觉得自己能睡过早饭时间,睡过午饭时间,一直睡到晚饭再起——

砰。

谷啮家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嗯,谁从外面进来了?

谷冽溪眼睫毛微微颤动,眼睛自己想要睁开。

会是谁呢?谷啮去上班了,楚狐去找暑假工了……怎么回事?!是谁来了?!

谷冽溪像是电视剧里没有演技的花瓶演员一般,露出了如同噩梦惊醒的浮夸表情。

睡懒觉的幸福感,突然如薄冰般脆弱,仅仅因为一道开门声就碎裂成渣,并消融无影。

谷冽溪屏住呼吸,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以及,从客厅传来的脚步声、喘息声,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

会是拖着麻袋入室行窃的精灵吗?

一个高瘦、乱发披肩、指节嶙峋的雌精灵形象,很自然地出现在了谷冽溪脑海。兴许她一开口就能闻到烟酒臭。对了,脸很凶恶,简直像是明晃晃地写着“我是坏蛋”的字样。

忖度盗贼的外貌还是先放一边吧,谷冽溪要思考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她要先去哪个房间?会是自己的房间吗?

如果她发现有精灵在家,会被吓走吗?如果她发现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雄精灵在家,她真的会被吓走吗……

谷冽溪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坐在床中央,紧张兮兮地盯着房门,屏息等待把手转动。

咔哒。门开了。

不是谷冽溪房间的门。

一瞬间,谷冽溪紧绷的脚趾悉数松开。

不过,危机只是推延而非解除,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没错,要躲起来。

谷冽溪蹑手蹑脚藏进衣柜,还捂住心口,免得心跳声传出去。

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贼。

隐约能听到水声,从声音和动静来推断,似乎是有精灵在用谷啮家的浴室……洗澡?

入室不急着偷东西,反而要先洗澡?这怎么可能?

谷冽溪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水声还是不断。

这显然不是幻听。

好嚣张的贼!谷冽溪气得牙痒痒,但只敢缩在黑暗的衣柜里空挥粉拳。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测爬上谷冽溪心头。

恐怕闯入谷啮家的不是普通盗贼,而是穷凶极恶、甚至有特殊能力的精灵。洗澡,是为了洗去血味。而敢洗澡,正是因为有特殊能力,所以有底气啊!

水声忽然停歇,似乎是洗完澡了。

一个简单的问题:洗完澡,下一步是什么?答案是换衣服。

如果身上有需要洗澡才能去除的浓重血味,那原先穿的衣服也必然是大片染血的,不能再穿了。

所以,这个闯入者,很快就要来翻箱倒柜“借”一套合适的衣服。

但闯入者是雌是雄完不清楚。

如果闯入者是雄精灵,那他在谷啮房间找不到合身的衣服,一定会来自己房间,再打开藏身的衣柜……糟糕糟糕糟糕,要完蛋啦!

谷冽溪有心逃出衣柜,却怕迎头撞上闯入者,再加上害怕到手脚发软,怕是翻窗也不利索了……

犹豫十息左右,谷冽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谷冽溪心一横,索性闭眼等死。

明明逃走的机会很多,但自己都错过了。一开始听到开门声时,立马翻窗逃走肯定来得及。而闯入者洗澡时,既可以报警,也有充足的时间逃走。甚至水声停止时,颤巍巍、慢吞吞地逃走,都来得及。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悔恨在心中不断酝酿,谷冽溪甚至想自暴自弃放声大哭,随便闯入者是早是晚解决自己。多活一两秒,对他这个将死精灵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起床了——冽溪不在啊,出门怎么被子都不叠,好邋遢——”

谷冽溪突然从楚狐背后的衣柜里蹦出来,饿虎扑食般把正在叠被子的好友扑倒在床。

“你竟然背后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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