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太昊,四域无垠。

青苍之下,唯平川无垠,不见山海亦不见江河,目光所及唯有黄泥矮房无尽,于无声之中诉说着老旧与破败。

无垠大地似是被这些老旧矮房覆盖,或者说...所谓的世界本就是由这些矮房所组成。

无尽矮房所覆的大地中央,一座男子的巨大雕像头顶青苍、大地环腰,虽然仅有半身在上,高也似近万丈,手中尚有长枪紧握,直指青苍。虽因岁月久远已是古老沧桑、青苔覆身的模样,却也依可得见面上笑容远胜骄阳,散发着足以照亮正方天地的万丈明光。

而在大地的偏远处,一位相貌不养且是身着破旧麻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自家院落之中、破旧房屋门前的台阶之上,而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则是背对着他,对着远方翘首遥望。

也许身后的房屋总是能够让人联想到家的模样,而所谓的家便是人们安居的地方,也许所谓的“安居”本是安稳、宜居之意,但有些时候所谓的“安居”也不过是遮风挡雨。黄泥矮墙四方,杂乱干草在上,占地不外十丈,这便是所谓的房屋。也许在这片蔚蓝晴苍之下,家家户户的房屋恰巧都是这般模样,也许又只允许是这般模样,或者说...不得不是这般模样。

男子虽是相貌不扬,但脸上却总是挂着和蔼且慈祥的微笑,他有着一双满是薄凉之感的双眼,而眼中散发的也仅有淡漠而不见笑意丝毫。不过这双满载薄凉的双眼每当看向小姑娘时,总会化作温柔、溺爱、且带有几分歉意的模样。

小姑娘此刻正背对男子,对着屹立于远方天地之间的伟岸雕像翘首遥望,一双黑若乌珠的双眸之中则是包含着些许渴望、些许向往、以及些许不解与迷茫。

小姑娘年岁尚稚,仅在七八上下,雪色长裙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齐耳短发则是呈现着蓬松且散乱的模样,五官精致如若雕琢而出,肤色若雪似若刚刚降生于世上。

没人知道小姑娘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小姑娘为何要对那巨大雕像遥望,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小姑娘那细若新枝的手臂上,印着Z-0624的字样。

青山无憾终如始,鸾鸟扶摇试天高。

青鸾,便是小姑娘的名字,虽是由那温柔男子所取,但男子却并非是青鸾的父亲。

青鸾八岁,却也仅是自认为八岁,因为自她降生至今也不过是一月之久。看似有些神奇,但世上无论多么平凡的事只要经人之手,便总会化作神奇的模样,毕竟...人们理解不了的事物,总会被人们归类到“神奇”或“怪异”之中,哪怕这份“神奇”与“怪异”本就是由他们亲手创造。

虽然仅是降生一月,却也有着八载岁月的记忆,而在她的记忆之中...除去早逝的爹娘、尚有一位兄长。虽不知是否为亲兄,却也相依为命至今。青鸾没有身后男子的记忆,甚至想不起他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生活之中的,却也未曾感到怪异或排斥,仅是觉得...他就在这里,也理应在这里。

是合理性...却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合理性。

青鸾的兄长每天都会外出去寻找食物,而照看青鸾的责任自然落在了男子肩上。

活的不算如意,贫寒家中也没有什么可供青鸾玩耍,但青鸾却总是站在院落中,对着远方那伟岸雕像咧嘴傻笑,想必...能够于贫寒中展露笑容的,便一定是快乐的。

男子看着青鸾那瘦小的背影,不禁于台阶之上起身,且是将其温柔的抱在怀中,对着远方那伟岸雕像慈爱笑言道:“青鸾有没有想过,所谓的人生本就充满戏剧性,而你仅仅是为了取悦他人而存在。”

青鸾似是不解,故而未曾回答男子所说,仅是于他怀中侧首,对着他那似蕴无波静水且有厌世薄凉之意的双眸...瞧着、看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青鸾能够接受么?”男子侧首,看着青鸾那如若乌珠的双眸瞧着、看着。

“能...”青鸾虽是作答,但小姑娘其实根本就无法理解男子所说,仅是下意识的点头作答。没人知道青鸾为何会说上一句“能”,也许仅是不想让这生涩难懂的话题继续下去,也许仅是不想让男子为自己而心生担忧,或者说...有些人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是顶天立地的坚强模样。

也许知道稚岁的青鸾注定无法理解,男子便将话题转移到远方天地间的巨大雕像之上,且是轻声而言:“青鸾有没有想过,芸芸众生不计数,为何立于天地之间的偏偏是他?”

“也许...他很幸运,一出生便拥有了这无比伟岸的模样。”稚年的青鸾懂的不是太多,仅是觉得...人的模样早已在降生时注定。

“那么青鸾是否想过...他站在那里的目的便是用自己的笑容为众生带来温暖、用自己的脊梁擎起一方天地、用自己的肩膀承担起该由众生所承的苦难?或者说是...能够为众生带来温暖,擎起一方天地,承担一切苦难之人,才会站在那里...”男子依是说着青鸾难以理解的话,也许他说这些的目的本就不是让青鸾理解,仅是想要在她稚年的“记忆”中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痕迹”,若于来日道路得见所谓的“众生”,这道“痕迹”注定会发光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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