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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景仪宫一定是个魔窟,淑妃想,让人一踏进去就不想离开那种。

她少女时期曾偷看过一本志怪传奇话本,里面提到过一种会迷人心智的魔窟,能让好儿郎再也提不起雄心壮志只一心想沉溺于温柔乡。

只是这本书迅速被家人发现并撕毁,还害她挨了很久的训斥,连身边的丫鬟都因为给小姐递这种话本被赶出了府。

她此后再也没敢犯过这样的错误,只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府里的女先生读女论语。

但少女时难得的叛逆总是让人印象深刻,此时淑妃打量着景仪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话本中的魔窟终于在现实里找到了原型。

比如淑妃自己,刚刚便短暂地忘记了她进宫的责任,忘了自己和眼前这些女子天然对立的立场。

她略带愁苦地看着面前的酸笋鸡汤,她清楚自己不该接受,但这汤确实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食欲。

再喝一口吧,淑妃想,不然总是吃不下东西,精神仄仄的,又如何宫斗呢?

待回过神来,汤碗已经见了底,连里面切成细丝的鸡胸肉和鸡腿肉也被她吃了下去。

淑妃脸色一红,盯着空空如也的汤碗,想起一点往事。她幼时极爱樱桃,曾连吃了一大碗,被长辈厉声训斥,说她这般行事不像大家闺秀,倒像那些小门小户出身从没吃过好东西的姑娘,还教训她再喜欢的东西也绝不能贪食,不然定会被人笑话。

淑妃抬头去看丽妃,想看看她有没有偷偷嘲笑自己,但看到曲红昭面前那只刚刚还盛满酒酿红豆小圆子的空碗,想起这厮是个能吃能喝的饭桶,大概不会去笑别人,遂安心下来。

感受着腹部的饱足感,还有指尖刚刚触到汤碗时的留存的温热,淑妃大逆不道地想,暂时把那些无聊的规矩抛到天边好了。

孙修仪正在曲红昭身边蹭来蹭去地撒娇,淑妃看到,先是不敢置信,转念又有些酸涩,身为尹家女,在严厉的父亲和把规矩挂在嘴边的母亲身边长大,她这辈子,却还没和谁撒过娇呢。

但这酸涩也只是一念划过,她身为淑妃娘娘,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学孙修仪那般模样,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原来她们每日在景仪宫就这般度过的……人一旦吃饱了之后,思维好像真的会活跃很多,至少淑妃此刻就开始胡思乱想。

眼前这些人里除了丽妃都无圣宠,但其他人都言笑晏晏,唯独自己焦虑不安,委实不太公平。

她们这般吃吃喝喝,打打牌,聊聊天,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这种生活,在姑母口中,就一定要被批判呢?

“皇后母仪天下,一言一行自当为天下女子表率。”

姑母的话言犹在耳,但假使有一天自己真的如愿当上了皇后娘娘,却仍然要守着规矩,不能打牌,不能笑闹,连喜欢的东西都不敢多吃,那这皇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嫁的甚至不是心悦的那个男子啊……

不,不能这样想,淑妃及时提醒自己,她用染着牡丹红的指甲掐了掐手心,让疼痛警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正自出神,却看眼前几个姑娘站起身来,这是要告辞了?淑妃微怔,也对,都这般晚了,该是回各自的殿里休息的时候了。

她绝不承认自己心下多了一丝莫名的不情愿,也起身准备告辞,却见丽妃对她招了招手:“我们出去散散步,你来不来?”

“散步?”这大晚上的散什么步,想偶遇陛下也不该这个时间出门啊?淑妃之前被姑母交待过皇上的作息,此刻思路一时没转过来。

“是啊,”曲红昭点头,“还是你想继续打牌?”

“……”

大概是她脸上的惊讶太明显,曲红昭不由问道:“你平日这个时候都做些什么?”

淑妃想了想,她平日晚膳后会在灯下看看书,描描花样子,描到烦躁就把笔扔到一边,到了戌时,便有宫女准时来服侍她就寝。然后她就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绘了精细纹路的床顶,僵硬地平躺着,痛苦地熬到有睡意为止。

天天思索着如何宫斗,大概也的确是因为平日里过得太无趣了些。

淑妃摇摇头,不答反问道:“去哪里散步?”

“没什么固定目的地,大概就是在景仪宫周围绕一圈,然后去南边的小竹林里喝酒赏月。”

“喝酒?”

“放心吧,是甜酒,少喝一点,不会醉的,”曲红昭以为她担心这个,解释道,“还能睡得更好。”

听她说起这个,淑妃十分难得地对她升起一点同病相怜的好感:“你平日睡不好?”

“没有,”曲红昭摇摇头,“进宫后我每天都是一夜安眠。”

淑妃滞了滞,刚刚对其升起的一点零星好感迅速降为赤字。

惠嫔举起手里的食盒:“我带了一份酒酿红豆圆子,待会儿路过湖边正好给沈姐姐送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曲红昭赞她。

淑妃便茫然地跟着她们去散步,初夏的晚风,吹在身上正舒服。不同于打牌时的喧闹,此刻大家都安静地散着步,倒是另一种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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