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当晚找祁震简单汇报了情况,第二天一早顶着银行开门的时间过去打印了那张银行卡近半年的交易记录,然后快速溜回小旅馆的时候,薛灿还没醒。他把银行卡和身份证放回薛灿的钱包,就不声不响地回医院去了。

临近中午,薛灿终于从宿醉中醒过来,他揉着发胀的脑袋,勉强记起昨晚是石磊把他送过来的,他好像还让他帮自己转账来着。他倏然一惊,赶忙去摸自己的钱包,检查一遍发现证件什么的都在,这才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摇摇头,收拾一下去了医院。

病房里,石磊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他父亲身边陪着,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装早餐的一次性餐盒,还有吃剩的鸡蛋和豆浆盒子。薛灿走过去跟老人打了个招呼,把石磊叫出了病房。

石磊站在一个阳光充足的窗口,暖洋洋地晒着,他眯起眼一副舒坦的模样。薛灿想起昨天晚饭结账和住宿都是石磊付的账,有点不好意思,石磊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拿出他给自己的卡说道:“你这不是给我了吗?这星期饭钱我就从这里面拿啦!”

薛灿连忙点头,大咧咧地说:“好,不够你跟我说。”

石磊见薛灿什么都没有察觉,心里暗想这个人真是太过迟钝,他一个字也没再说,只是露着白牙人畜无害地冲他笑着。

祁震捏着石磊给他的那张不太长的账目清单,目光逡巡在这个叫魏建国的名字上,黄力行在一旁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封邮件,他打开附件里的几个文档,在其中一个里找到了有关这个名字的简历。

他抱起电脑放在祁震面前,指着一张彩色的入职照片道:“应该就是这个人,c城目前在这个行业里干着的,只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我刚刚问了一下,是从别的行业转进来的,入行时间不长,hZ也是个新公司,他就是公司法人。”

“这个魏建国有什么来头吗?”

“没有消息,这个人很神秘,眼下能查到的只有他在一家事业单位的工作经历,但很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个幌子,真正在公司主事的另有其人。”

祁震微微皱眉,“这人可能不简单。我不是很了解这一行,有什么行规吗?”

黄力行抿了抿嘴,“这一行说白了就是挖墙脚,佣金很高,所以,谈不上什么行规,都是狼性文化。不过,一般来说,比较规矩,涉及到商业秘密泄露的很少。”

祁震目光一沉,“我们真是低估了薛灿的能力,他有可能是同时做了两个雷同的项目。”

“嗯,如果真如石磊所说的那样,应该是了。”黄力行点头道:“这个不是不可能,本来这种项目也不是一定要在办公室里做,他本来就是负责整体项目控制的,只要确定客户需求制定好蓝图,剩下的工作就可以远程,而所需的系统,这个太容易了,国外类似的软件,或者刻出的复制盘都可以。唯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精力,他之前在公司我觉得几乎是日以继夜的,怎么——”

“肯定有团队,这个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祁震若有所思地放空目光,“事不宜迟,我们先去会会这个魏建国。”

hZ公司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商住楼里,如果不是特意来找,祁震根本不相信这个公司会蜷缩在这种七拐八拐的老旧的商住楼里。两人在逼仄的前台跟一个看起来像还没毕业的实习生的小姑娘说明来意之后,小姑娘就讷讷地跑进里间的一个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里,很快,她又跑出来,不太熟练地把祁震和黄力行领到旁边一间小到只能放得下一张小圆桌,四把塑料椅子的小会议室里。

祁震拘束地坐在狭小的座椅上,看着软软的一次性杯子里飘着的红茶纸袋和棉线标签,跟黄力行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面传来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声。

“啊——久等了”进来的中老年男人比照片上肥了一圈,稀疏且油腻的头发贴在隐约可见的头皮上,他极其亲切地朝黄力行握了握手,然后礼貌地把祁震当做黄力行的小跟班而选择性无视了他,自顾自地挤进小圆桌最里面的位置——他认为的主位。

黄力行略显尴尬地朝祁震笑了笑,祁震也没计较,抱着双臂坐了下来。

魏建国对着黄力行一脸谄媚地笑,“我听说您是想找我们公司谈委托的事是吗?您其实不用亲自跑一趟,直接给我电话或者把您的需求发邮件给我就行了,我们公司有非常完备的人才库,我们的客户都是国内外知名的大公司,您完可以对我们放心。我们有非常多的成功案例,人才和公司需求的匹配度都是非常高的!时间也是——”

黄力行微笑着朝他摆摆手,“魏建国,魏总,我们来是有点别的事想要请教——”他说着转向祁震向他引荐道:“这是朝晖公司的祁总。”

魏建国猛然一愣,转向一旁面沉似水的祁震,他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猛然变了脸色,“你,朝晖的,什么事啊?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吧!”

祁震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请教一下,这是银行的转账记录,您先后三次给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薛灿汇款,共计100w,请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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