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斜靠在酒店套房外间的写字台上,盯着地毯的深色花纹出神,神经质地把手里银白色首饰盒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那是一个月前从国外带回来的,早该给她送过去了。

门外传来两声短促的叩门声。

祁震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他的司机石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周正,留着板寸,大眼睛里透出几分机警。

“坐吧1祁震朝石磊扬了扬下巴。

石磊并没有过分拘谨,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膝盖上,明显带着部队里训练有素的样子。

“怎么样?”祁震在他对面坐下来,两手交叉,目光直直地落在黑色的玻璃茶几上。

“那女人结过婚,没有孩子,在百货商场有一家服装店,名下有两套房产,其余没什么特殊背景。她平时基本上就是待在店里,西郊别墅,只是偶尔去。”石磊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今天下午,她去了医院。”

“医院?”祁震眼神一转,语气里充满疑惑。

“是,医院里人很多,我没有跟得太近。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得了什么玻”

祁震微愣片刻,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颇有玩味的微笑:“很好,你继续监视。”

“用不用查她到底……?”

“不用,你先盯着。”祁震站起来,眼神里的狠利瞬间消散,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看着石磊身上过于宽松的衬衣道:“这是你爸的吧?跟我过来——”

祁震拉开一扇暗门,走进宽敞的衣帽间,从衣架上扯下两三件带着标牌的衬衣,递给石磊。

“这怎么行?祁总,这些衬衣太贵了,我哪里配穿这么好的衣服。”石磊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推辞道。

“为什么不配?”祁震厌恶地皱起眉头,“不过是几件衣服1

石磊卑怯地低下头,“谢谢祁总。”

祁震鄙视地看了一眼他低垂的眼皮,没有再说什么,打发他出去。

傍晚,下起了小雨,街道上汽车拥堵得十分厉害,满眼是星星点点的红色尾灯,白色的烟气不时从车辆的狭缝中冒出。祁震坐在车里,神情倦默地打开天窗,雨丝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如同密密匝匝的银针,肆意飘洒进来,冰冰凉地扎在脸上,让人格外清醒。

满满当当的塞车队伍里,不时有司机从车里下来,气急败坏地叫骂着。这中秋节的夜晚,谁愿意堵在大街上?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从超市里出来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从祁震车子旁边的缝隙里钻过,其中一个滑了一跤,旁边几个于是转身帮忙,不知是谁扶了一下车窗,玻璃上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蒸汽和几根不甚清晰的指樱祁震木然地看着窗外的一群影子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在车窗上看见一个模糊的自己。这中秋节的夜晚,不想回家的大概只有他一个吧?他突然觉得可笑,自己早已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还想要什么呢?他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心里那些与日俱深的沟壑,不是金钱和地位能够填平的。

餐厅里的枝形吊灯发出璀璨的亮光,照得下面餐桌上精致的苏式菜肴格外鲜美诱人。吴妈和两个女佣不停地在厨房和餐厅来回跑着,脸上无不露出紧张快乐的神色。

徐奚文早早回来,换了休闲的t恤和运动裤,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看楼下几个女人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

“文少爷!祁总到了1齐春晓仰着脸朝徐奚文报告。

“嗯,知道了。”徐奚文歪着脑袋,故意盯着齐春晓的眼睛,惹得那姑娘又红了脸,转身跑走了。他坏坏地笑着,走下楼去。

祁震走进客厅,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手里提着公文包,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履行公务。总算回家了!徐奚文看着走向自己的祁震,心里的感觉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兴起张开胳膊做出拥抱的姿态,却被祁震完全无视地从旁经过。

“祁总1吴妈恭敬地朝祁震弯腰,“我这就去请太太下来。”

祁震淡淡地朝吴妈点了点头。

“三楼还是你的房间,去换身衣服?”徐奚文看着祁震身上的黑色西服觉得在今天这样的家宴场合有些扎眼。

“不用了。”祁震笑了笑,回避着徐奚文过于亲切的目光。他朝四周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变化,这么多年客厅里还是原来的样子,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不曾动过……

徐敏仪态万方地走下楼梯,淡雅的妆容完美地遮掩了岁月的痕迹,贴身的咖啡色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完美的曲线,头发挽得一丝不乱,圆润光亮的珍珠耳饰格外贵气。徐奚文怔住了,心脏莫名其妙地突突跳个不停,姑妈许久没有打扮得如此靓丽了……

祁震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敏,声音有些陌生:“母亲。”

徐敏款款走来,仿佛欣赏一尊雕塑般把祁震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道:“比去年有底气多了,很像总经理的样子,不错。”

祁震面色庄重,眼睛含笑,“您一切都好吗?最近太忙,今天才有时间来——”

徐敏淡淡一笑道:“应该以工作为重!边吃边聊吧1

餐厅里早已准备停当,餐桌上铺着一层淡青色绸缎台布,明黄色的菊花图案餐具很有富贵团圆的节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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