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子脚下,帝王气象。

王城便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三公九卿、新老权贵的宅邸那是一座接着一座,大多数都集中在王宫南面的朱雀大街上。

据说是因为王宫坐北朝南,朱雀大街正对着王宫正门,方便这些王公大臣们起早上朝。

和朱雀大街相连的有一条东西向的长街,就是城中富户云集的金林大街。

这天早上,金林大街上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三层台阶,用尽全力拍响了济世医馆的门。

“谁啊?”守夜的伙计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卸下了一片门板,眼见这人沾着泥土和草叶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你……”伙计话没说完,眼瞅着他扑倒在地上。

“当家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婶婶哀嚎两声,给苏有礼喂了几勺稀粥。

这苏大夫也是命硬的很,从月山到王城千里迢迢,人都熬瘦了三圈,竟也叫他凭着一双脚走到了。

等连干了三大碗稀粥,脸上的皱纹都叫热气给熨开了。

再洗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出来,很有些精明强干的医师范儿。

苏神医眼见了很喜欢。

济世医官不留闲人,但有本事还不要工钱的除外。

说到本事,苏有礼口若悬河。

从放牛娃如何在他的手下蛇口脱险,再到脑袋打破窟窿都能修补,要不是一颗药丸包治百病太过离谱,估计林天风也要被他收入囊中。

苏神医对他中意不光是因为挂着亲戚,毕竟真正的大人物都是用太医院的太医。

那些阿猫阿狗的杂牌角色才是他们的目标。

比如相府的徐姑姑。

徐姑姑染了风寒,吃了苏有礼两剂药,眼看着一天天好起来。

苏绾绾第三次跟着苏有礼来复诊,徐姑姑已经跟好人一样了。

她恢复得不错,说起好话来抹了蜜似的:“苏大夫,要说您到济世医馆没多久,可这医术真是头等的好。”

“哪里哪里。”苏有礼也跟着客气,“都是徐姑姑身体底子好,加上府里的药材比外面强上不知多少。”

徐姑姑脸上尽是得意:“我这一病,夫人特意让人给送了好些补品来。”

苏有礼连忙道:“夫人待姑姑真是好,想必府里的许多事物还等着姑姑好起来去操劳呢。”

说完他咳了一声。

徐姑姑接到信号,转眼向苏绾绾道:“我娘家的一个侄子在府里做花匠,昨日我托他去街上备了两份薄礼给苏大夫和姑娘。他这两日忙没有送来,可请姑娘帮我去取来?”

苏绾绾在心底冷笑:哪有送礼让人家自己取的道理?

当然没道理。

但是有原因。

正好苏绾绾知道这里边的由头。

苏有礼也跟着帮腔:“绾绾,那你就去一趟,回来咱们好走。”

她便面上不露声色:“多谢姑姑。”

出来右转,面前是一个岔路口。

虽然就目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来说,和上一世的经历有些出入,但一些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根据记忆,走左边的路就会通往花房,是那个花匠的住处。

迎接她的将很可能和上一世一样,是个色胆包天的奴才。

其实刚刚叔叔和徐姑姑一搭话苏绾绾就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果不其然。

因为这次大旱,叔叔婶婶打算离开鸟不拉屎的月山来王城定居。

可这样的繁华之地,岂是他们这升斗小民能轻易扎下根去的?

所以,除了凭着医术投亲靠友,他们还打算在这里给苏绾绾寻一门亲事,好上一个双保险。

最好对方能有些银子,再有些面子就更好了。

那样的话,她的堂弟苏会文便勉强算是有了一个好家世。

相府的家养奴才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在普通人家来看其实也并不算太差,但这花匠为人轻浮,仗着他姑姑惯会胡作非为。

上次要不是她呼救引来了虞庆之,差点就被拖进去非礼了。

对,还有虞庆之。

苏绾绾既不想碰到花匠,也不想见虞庆之。

所以她脚步一转,走上了右边的小路。

问题是虞庆之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可是按着上一辈子遇见苏绾绾的时间、地点,早早地就来到了相府。

为了能救她于危难,更是想方设法拜托了相爷一家的纠缠,打起了万分的精神等在他们那一世相遇的地方。

这会儿他脑子里天人交战,正不知该如何抉择。

如果和上一世一样等着苏绾绾求救再出现,那不是平白叫她受委屈?

虞庆之恨恨叹气,倒叫那挨千刀的腌臜货色得意。

不行,绝对不行!

可要是提前阻止这事,没了英雄救美的加持,岂不是就在苏绾绾面前又失一城?

哎,算了!

“王爷,您这是去哪?”跟班的侍卫宝成疑惑地追上去,“这前面是府里的花房。”

虞庆之冷哼一声:“脚酸,腿酸,脖子酸,进去坐会儿。”

宝成只好快走两步一把推开门,只听到“咚”地一声巨响,门后一人仰面撞翻在地。

“你是花匠?”虞庆之看了看屋里的陈设,眼睛瞄都没瞄他一下。

花匠撞的眼前金星乱蹿,正要撒泼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只见眼前一双金云纹皂青色的软底鹿皮靴。

这奢侈的搭配登时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奴才血脉,笑嘻嘻地捂着额头上的大包问:“奴才正是花匠,不知大人到此,可用通传我家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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