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作业的日子总是比想像中快。

俞堂是转学的插班生,没有作业要写,又用不着预习实在太简单的功课,索性赖在展琛的房间里,打了一整个假期的游戏。

开学当天,雄心勃勃要早起的小光团老师抱着游戏机,毫无悬念地赖了床。

俞堂在轻柔过头的触碰里醒过来。

展琛已经先去洗漱过,他换好了校服坐在床边,浸过水的手指还有些凉,点水地轻按在他额头上。

窗帘拉开了条缝,阳光沿着窄隙溜进来,轻巧地落在枕边。

俞堂蹭了蹭贴上脸颊的掌心,睁开眼睛。

展琛眼里透出些笑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睡好了?”

“好了。”俞堂瞬间醒过来,一骨碌起身,“几点了?”

他的动作太突然,展琛不及反应,被俞堂一头撞进了怀里。

展琛伸出手,把忽然来了精神的男孩子扶稳:“不晚,还来得及再睡个回笼觉。”

展学长的标准向来太纵容,俞堂反而不信,扒着展琛的肩膀探出头。

早上七点四十二。

“是真的不晚。”

展琛正经帮他算:“八点报到,学校离家里十五分钟,还能再睡三分钟,到学校再吃早餐的话,路上也可以睡——”

俞堂速战速决,伸手抱住展琛的肩膀。

展琛的声音忽然停顿,轻咳一声,摸上刚被咬了一口的颈间。

“早餐。”俞堂的语气又快又含混,“吃完了。”

展琛放下手,抬了抬眉。

俞堂严肃地忍着不发光,从他怀里溜到地上,跑去穿新校服。

隋家早办好了两个人的学籍和手续,俞堂的校服和文具都是隋正帆夫妇亲自置办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窜得正猛,校服特意大了半个尺码,袖口掩去了半个手掌,向回一缩就能甩来甩去着玩。

俞堂蹦着套上校服裤子:“展学长,我的书包呢?”

展琛拎起他的书包晃了下,有意举高了些,等俞堂踮脚来拿,又稳稳当当伸手把男孩子一并捞起来。

俞堂伸手去够,被展琛轻敲了下额头:“长身体的时候,早餐要有营养。”

展琛把两个书包一并带到肩上。

他起得早,已经整理好了上学要用的东西,顺手剥开做好的夹蛋三明治包装纸,塞进小俞堂的嘴里。

“慢慢吃。”展琛说,“不能把蔬菜挑出来。”

俞堂动作一顿,怏怏叼住了还热乎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咽下去。

展琛单手拍了拍他的背,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盒学生成长星甜牛奶,插好吸管,递到俞堂唇边。

俞堂咬住吸管。

他趴在展琛臂间,悄悄伸手,隔着衣料摸了摸展琛的肩背。

大概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始终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直到被展琛轻易扛起来,他才发觉这一个假期过去,展学长已经比后台备注的旧数据高出了近十公分。

少年的身体开始拔节,胸肩透出熟悉的挺拔,手臂一伸就能轻轻松松圈住他。

俞堂忍不住好奇:“展学长,你已经长完身体了吗?”

展琛正准备就这么把人扛出去,闻言停住脚步,俯身把俞堂轻轻放在地上。

要按成年后的身高算,两个人相差的其实并不算多,偏偏卡在了长身体最关键的年纪,少年的身形就明显高出了不少。

展琛眉宇柔和下来,轻轻偏了下头。

他肩上挎着两个人的书包,帮忙拿着那盒牛奶,伸手领住小俞堂空着的手:“还没有。”

展学长的语气认真过了头,俞堂有些好奇,沿着力道抬头看他。

“我还没有长完。”

展琛半蹲下来,伸手理好他的校服衣领:“我们一起长大。”

俞堂站在展琛的视线里,没忍住抿了下嘴角。

他侧过脸,飞快贴了贴展琛的手背,三两口吞干净三明治,接过那盒牛奶。

俞堂握住展琛的手。

展琛正要出门,又被他扯回来,搜出另一个三明治递过去。

展琛顿了下,禁不住笑出来:“我不急……”

“急。”俞堂把原话还给他,“展学长,你还没有长完,早餐要有营养。”

他扯着展琛,把三明治慢条斯理地剥了包装纸,抬手递过去。

展琛伸手要接,却被俞堂灵巧地避开。

男孩子拦在门口,一本正经地扳着他的手臂,把三明治举到展琛面前。

展琛垂下视线,笑意溢出来,听话地低头咬了一口。

“聂先生是能管家部的,十五分钟的路,聂先生五分钟就能开到。”

俞堂把牛奶也举过去:“而且——”

展琛很配合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是去学校报到,不是去拯救世界,展学长。”

俞堂背起手:“可以稍微迟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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