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推门进去,史婉淑已经按捺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一身大红嫁衣,金簪半插,红妆点点,此刻眼中含着泪朝三喜看过来。

这样的眼神令三喜不自觉地微微蹙眉,不知何意。

“史姑娘?”她客气疏离地开口叫她,“听闻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喜就站在距离史婉淑四五步的地方,离门口并没有多远,像是随时准备抽身而去似的。

史婉淑浅浅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三喜抿唇,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原本染了风寒,是不打算来的,不过毕竟是三皇子殿下的婚宴,想了想还是来了。”

三皇子殿下的婚宴……原来……不是为她而来吗?

史婉淑眨了眨眼,其中的泪珠便掉落一颗,她的眼妆被这一滴泪搅得有些花了,丫鬟赶紧上前补妆。

史婉淑却摆了摆手道:“不用补了,你先下去吧,我与县主说两句话。”

那丫鬟十分犹豫,“可是小姐,时辰……”

史婉淑轻描淡写地瞟她一眼,那丫鬟却是不敢再说话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史婉淑自己抹去脸上泪痕,伸手就要拉三喜。

“县主……”

她的手被三喜不动声色地避开,直直僵在了空中。

史婉淑尴尬一笑:“县主站着不累吗?不如坐下说话。”

这屋内只有一张椅子,史婉淑叫她坐下,便是要她直接坐在自己的闺床上。

三喜越来越觉得纳闷,只觉得今日的史

婉淑真是太不正常了。

“史姑娘有事不妨直说,我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还是莫耽误你出门为好。”

史婉淑低垂眸子,长长的睫羽遮掩住她眼中落寞。

“好,县主既然想站着,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她拿起梳妆台上一把精致的木梳,眉眼忽然弯了,“县主站着也是站着,不如替我梳梳头?”

三喜一怔,认出了那把木梳。

那是史婉淑有一年生辰的时候,她所赠之物,当时两个姑娘被戏称为“京城并蒂莲”,感情好得可以在一个水池子里面沐浴,她赠给史婉淑这把梳子,当时便说,等她出嫁之时,亲手用它给她梳头。

亲手梳头啊。

三喜直直地看着史婉淑,那目光太过直接和炙热,令史婉淑心中有些不适,但还是保持着微笑的面孔,将木梳递出。

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那把小小的木梳正在微微的颤抖,她也没有把握,三喜究竟会不会接上。

三喜动了动手,将汤婆子亮出来。

“抱歉啊史姑娘,我没有手拿了,还是让你的丫鬟来做吧,她的手更灵巧一点。”

如此进退有据的一番说辞,史婉淑几乎无法反驳,她苦笑一声,转过身去。

“这样啊,没事,不梳就不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

史婉淑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两遍,背对着三喜,肩膀耸动。

三喜愣了一下,瞧着她的背影,心想,她该不会是哭了吧?

可是

哭什么呢?今日不是她出嫁的大喜之日吗?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没想到史婉淑直接转过身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泪水已经流了她满脸,肆意冲刷着她脸上本就未上完的红妆。

“她死了啊!她终究还是死了啊!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那么好的闺中密友了!”

史婉淑这话几乎是咆哮着说的,嗓音都因此显得有些嘶哑。

三喜手腕上一沉,只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们……我们当年多好啊……”

史婉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县主,你知道吗?我们当年是怎样被全京城的贵女羡慕着,萧家?萧家那时候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靠着后宫女人上位的蠢人!”

出嫁当日,如此说自己未来婆婆的娘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三喜也并未出言提醒,就这样看着她丑态百出。

史婉淑喊得有些没有力气,手上的力气小了些,便被三喜挣脱了。

三喜冷声道:“我不知道史姑娘说的是谁,不过你要是再这样哭下去,脸上的妆就该掺杂着泪水滴到嫁衣上了。”

听得这话,史婉淑眼中迸射出光,“你在乎这身嫁衣?那我送给你好不好?”

三喜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疯话,只想要逃离此处。

“史姑娘保重,吉时快到了,我还是像其他宾客一样,在外面候着。”

“不行!别走!”

史婉淑站起来想要

抓住她的衣角,可惜三喜躲得太快,已经闪到了门口的位置,只差一步便可以踏出房门。

现在的史婉淑真的太可怕了,怎么还有些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三喜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家里逼着嫁给三皇子,导致像邢艳一样失智了?

目送着三喜逃也似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史婉淑有半分钟的时间缓不过神来。

当初是她亲手将人推开,现在又谈什么感情呢?

她自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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