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草长莺飞。

这样的好天气,踏青春游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清河县的恶水村里,最东边一家农户正在生孩子,嚎叫的声音传出去八里地。

“啊——疼啊——”

三喜一个激灵,被这声尖叫吓得浑身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是住在村东头的李寡妇,见她还愣在原地,狠狠拧了三喜胳膊一下,“嘿,干啥呢!你娘生孩子,也不知道过去帮衬一把,这孩子真是良心让狗吃了!”

娘?生孩子?

三喜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记得她不是在天牢里被人毒死了吗?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屋,破破烂烂,屋子里每一件多余的摆设,一眼便可看见全景,唯一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正在生孩子的女人,虽隔着帐子看不真切,但与她素日常见的那些锦衣玉食镶金戴玉的官眷小姐是大有不同。

那女人明显是难产,身边除了她和来看热闹的李寡妇,只有一个稳婆子伺候着,那婆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女人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擦,流了一地,眼看着就要流到三喜的脚边。

三喜秀眉一皱,后退几步,下意识地想离开这个地方,却被李寡妇托住后腰,一个劲地往里推。

“这孩子怎么还往出逃呢?这张姐虽然是你继母,但好歹这么多年把你拉扯长大,这要是让你出门挑柴的老爹瞧见了,指定把你往死里打,还不快上去搭把手!”

李寡妇自己催得带劲儿,光指派三喜,可自己却是一步不往前走,只是嘴上装着热心肠。

三喜秀眉一皱,对于自己后腰上放的那双咸猪手很是不爽,直接一个反手抓住李寡妇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扭。

“哎哟,我的天啦,三喜你要作死呀!”

床上正生产的张氏听见李寡妇这样说,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你这杀千刀的小蹄子!老娘供吃供喝这么多年——啊——你却恩将仇报呀你!早知道——啊——早知道让你和你那没出息的娘一起死在乱葬岗才好!”

三喜浑身一抖,让她和她娘一起死在乱葬岗?

她忽然浑身发凉,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女人离世前的眼神,那般悲切,那般愁苦。

不对,她娘还活着啊,现在出现在她记忆中的这个女人是谁?难道她在天牢中死去,却重生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这简直太过惊世骇俗,让三喜不敢相信。

可眼前耳边两个妇人的叫骂声清晰入耳,还有刚刚李寡妇拧她的那一下,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还不等三喜再做反应,屋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娘啊——”

男人约莫二十多岁,身量单薄,一看就是胎里不足产下的,脸上血色都比别人少,放下肩上比他还大的柴捆就往这边疾奔。

李寡妇见家里的男丁回来了,赶紧拉住他,“哎哟,王石头哟,你快出来,里面妇人在生孩子,见不得的!”

王石头被李寡妇拉到外面院子里,焦急万分:“李婶儿,我娘这怎么忽然就生了,我和爹走得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李寡妇往屋里三喜那边瞟了一眼:“还不是你这个好妹妹,又不好好干活儿,气得你娘够呛,忽然就生了,这稳婆子还是你李婶儿我给找的呢!她就活生生像个木头,杵在那儿看着你娘死呢!”

听了这话,王石头气不打一处来,快走两步把站在门口的三喜拉到院子里,不由分说,直接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