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某一次林家老太再次来到恩夏院的时候,她拿着一本书问了她几个字。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女人,登时就明白了澹台夏的意思。

“想学识字了?”

她呷口茶,脸上是慈爱的表情,眼睛却是阅尽千帆的锐利。

四岁的澹台夏眨了两下眼,她觉得林家老太每次都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那她会不会已经知道她偷偷去过了藏书阁。

到底是个小孩子,她在心里叹口气,没办法,她和队友都尽力了,只能说“敌人”太强大。、

她好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也想画画。”她趴在桌子上,拒绝和林家老太对视。

藏书阁的事她的确知情,澹台夏的早慧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她会与林向晨相谈甚欢,这让她没有去追究这件事。

那也是个苦孩子,她叹息一声,答应了澹台夏。

第二天澹台夏吃完早饭后,客厅里出现了一排先生。

她有点懵,小手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确认自己是醒着的,并不是在梦游。

嘶,有点疼。她龇牙咧嘴了一下,又赶紧恢复正常,揉了揉掐疼的地方,她带着一丝颤抖望向几位先生。

手里拿着一卷书的儒雅先生先说了话:“澹台小姐,我是教你识字的赵舒妄。”

这位男子身形消瘦,下巴上蓄着胡子,澹台夏歪着头看他,和她之前家里的一位叔叔很像。

站在赵舒妄身边的男子抱着古琴,身着宽大的衣袍,头上并未束冠,面若好女,他声音空灵:“古琴先生,黎歌玖。”

他和澹台夏记忆里的司空阳有一点像,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一身黑白衣袍的男子也开口说了话:“棋艺先生齐修仪。”

澹台夏开始有一点头痛了。

最后是一身侠客打扮的男子介绍:“华彩,画画。”

他们都说完了,一旁的侍女补充说道:“老夫人建议小姐上午识字,下午在进行其余课程的学习。”

这是要把她一天的时间都霸占了啊。

这一刻她明白了林家老太太的“险恶”用心,她这是用无尽的学习填补她所有的空闲时间,让她无暇去想学武报仇的事情!

她明白了又如何,这是她自找的。

预感到自己未来不再自由的人生,她低下头,轻轻抽泣了两下。

然后就抬起头,宛若上断头台一样昂首挺胸的坐在书桌前,认命道:“就听老夫人的,今天开始吧。”

她下午学了围棋。

这着实有点超出她的年纪,迷迷糊糊听齐修仪讲了一下午的规则,她感觉头好痛,眼皮好重。

好在吃了晚饭就没有任何的课程学习,而恩夏院,来了一位客人。

是林向晨。

澹台夏让侍女把棋盘搬到凉亭上她慢慢琢磨,林向晨坐在她对面,神情若有所思。

“不对,这里不能这么下。”在澹台夏落下一枚棋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她有些诧异的掀起了眼眸看他:“你会围棋?”

林向晨摸了摸后脑勺,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有时与娘亲下棋,我便在一旁看着,爹爹会给我讲解一二。”

说起来,澹台夏对林向晨不甚了解,也从未在侍女口中听到过林向晨的名字,此时见他主动提起爹娘,她犹豫了下,就问出了口:“那日我在大厅中,怎么没看见你。”

“我,我……”林向晨吞吞吐吐,似乎特别为难。

澹台夏是个善解人意的聪明孩子,见状就努努嘴,又趴下去研究棋盘,不甚在意的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了解。”

“不,我要说的。”林向晨咽了下口水,右手攥成拳头给自己点勇气,他想大声说出,最终还是声若蚊蝇:“我母亲是父亲的侍妾,我不是林家主母所生,平日里他们不让我出来见客。”

她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规矩,腰背都挺直了。

“怎么还分个三六九等,又不是有皇位给你们继承。”澹台夏有些气愤。

林向晨苦笑两声:“父亲是个生意人,本就觉得低人一等,所以家里处处都是规矩,也就是你和恩夏院,是老夫人'特赦',不用遵守规矩。”

“那你以后可以常来我这里,我这里没有规矩。”

是,她这里的确没什么规矩,先生却有一大堆,澹台夏连续四年没有睡过懒觉了。

“这里又弹错了一个音。”黎歌玖闭眼站在一旁,皱了下眉。

趁着他转身的功夫,澹台夏用衣袖掩面,偷偷打了个哈欠,刚从午睡的被窝里出来,睡意着实有点难顶。

黎歌玖坐在她的对面,纤长的手指覆在名贵的古琴上,调整了下呼吸,十分投入的为澹台夏做着演示。

澹台夏双手托着下巴,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待黎歌玖一曲奏完,她的上下眼皮已经紧密相连了。

忽然,一块小石子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击中她的背部,她抖了一下,瞬间清醒。

“来,你再弹一遍。”

她咬了下唇,心里暗骂两句,又赶紧挂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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