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曲芳洲笑:“陛下何曾在意天下人的看法。”

&ep;&ep;“是?啊。”昭昧舒展身体,说:“我只是?觉得有趣。”

&ep;&ep;曲芳洲忽然说:“那不如?臣也如?此吧。”

&ep;&ep;昭昧问:“什么如?此?”

&ep;&ep;“和河图合葬。”曲芳洲反问:“陛下不肯答应吗?”

&ep;&ep;“哈。”昭昧大笑:“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说不定有了你我二人,日后天下人皆要效仿呢。”

&ep;&ep;昭昧仿佛陷入畅想,曲芳洲却忍不住一声?叹息。

&ep;&ep;当初河图离世,她是?何等的心?情,只怕陛下也要经历那么一遭。

&ep;&ep;李素节病得已经很重?了。

&ep;&ep;在长久的挣扎后,昭昧似乎已经能够接受最后的结果?。

&ep;&ep;天下能够活到八十者能有几人,而李素节便是?在八十大寿后病倒的。

&ep;&ep;那场寿宴,昭昧办得热热闹闹,恨不能天下同庆,只为了用那欢喜冲掉年岁渐老的衰朽。然而,很难说清是?不是?正因为寿宴办得过于热闹,以至于结束后便令李素节散掉了那口气。

&ep;&ep;但是?,这样的年纪,早已走在那条注定的路上,一切变化都?显得理所当然,昭昧自?己也已经走到晚年,情绪比之?壮年已经稳定得少见波澜,有时候甚至觉得,即便素节姊姊就这样走了,她或许也见不到更多的起伏。

&ep;&ep;她是?这样想的,然而接到消息时,她却平生头一次眼前发?黑,一头栽倒。

&ep;&ep;幸而钺星在旁扶住,将她从眩晕中拉出来,而她亦紧紧抓住那一个念头,攥着钺星的手臂,站稳了身体。

&ep;&ep;她不能晕。

&ep;&ep;她还要去见素节姊姊一面!

&ep;&ep;可她再?不能骑马了,只能坐在钺星的背后,感受着骏马风驰电掣的速度,仍觉得不够快,还要更快,更快,更快!

&ep;&ep;钺星一言不发?,只闷头将马送到李素节的庭院门前,数扇大门为她们次第打开,每跑过一扇,都?离李素节更近一点。

&ep;&ep;近到她的床前。

&ep;&ep;昭昧赶来时,李素节仍在昏迷。苍白瘦削的脸上,眼睫颤动着,像要自?一场噩梦中挣扎醒来。

&ep;&ep;昭昧觉得自?己也像活在一场噩梦里,想要她醒来,又?不愿她醒来,好?像从她睁眼那一刻起,一切都?将注定。

&ep;&ep;可李素节睁开了眼睛,在视线聚焦前,便已经轻握她的手,露出一丝笑容,唤:

&ep;&ep;“阿昭……”

&ep;&ep;昭昧泪如?雨下。

&ep;&ep;生平相交六十五年,其中六十年,唯有素节姊姊在耳边不断重?复她的名。

&ep;&ep;她们曾一同逃过追杀,一同在人生低谷里为一口吃食而拼尽全力,她们也曾一同站在山巅,一同在人生鼎盛时为彼此的梦想添砖加瓦。

&ep;&ep;她们一同走过风雨晴晦,也一同走过昭昭昧昧,她们曾经龃龉相争,也曾同心?协力,她们好?像长在了一起,失去了谁,都?像失去了半边羽翼。

&ep;&ep;现在,却有命运的手,要生生撕裂那羽翼了。

&ep;&ep;“别哭。”李素节的指尖触碰在她眼角,说:“该笑才是?。”

&ep;&ep;是?的,她们该笑啊。

&ep;&ep;在生命的重?点,她们达成?了少年时约定做到的一切。她们将名字写上史书,用几十年的时间改造这人间,前路不能停止,而回?首过去,她们意气风发?时的那些冲动,都?经岁月沉淀,化作如?今的已然拥有。

&ep;&ep;“我们做到了……亘古以来……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李素节握着她的手,说:“现在,我是?不能继续了,但你,你还要走下去……”

&ep;&ep;昭昧嘴唇颤抖:“嗯。我会的。”

&ep;&ep;“总觉得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李素节目光飘开,眼中泛起了微薄的光:“这段时间我总在想,想那些隶臣,她们为我忙前忙后……是?不是?太辛苦了……”

&ep;&ep;“你又?这样多想了。”昭昧劝慰道:“她们是?你的隶臣,若不是?你,她们哪里活得下去?”

&ep;&ep;“钱吗?”李素节恍惚地?说:“给了她们钱,再?做什么就该理所当然吗?”

&ep;&ep;“你别想了!”昭昧道:“都?已经病成?了这样,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ep;&ep;“嗯,不想了,也想不明白……可能也没人能说得清楚吧……”李素节以微弱的力道拉了拉昭昧的手,说:“但还有一件事情……你得答应我。”

&ep;&ep;昭昧凑过去,分辨着她忽然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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