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伸刀。
&ep;&ep;已经有山匪拉住二当家，不求伤害她们，只想将他救走，可李素节追上一步，目光灼然如有火烧，向着二当家，决绝挥刀。
&ep;&ep;她曾多少次重复着挥刀落刀的动作，枯燥单调，可为了活命，她还是那样做了。
&ep;&ep;仓促的练习，只求自保。她做不到昭昧那样娴熟，可此时此刻却感到手中腾热，像沸水滚烧。
&ep;&ep;她心中有火！
&ep;&ep;手起刀落。她感到手中的刀割破皮肉，触及筋骨。
&ep;&ep;她砍到了骨头，刀锋受阻，再不能往下。但也不需要往下。骨头未护之处，俱在刀锋下破落。
&ep;&ep;“啊——”二当家哀嚎一声，诈尸般惊坐而起，双手发疯般乱抓，正向李素节伸来。
&ep;&ep;而李素节握住昭昧的手！
&ep;&ep;踩蹬，上马。她与二当家的手擦过，狠狠踢出一脚。
&ep;&ep;瞬间爆发失败，二当家被踹倒在地，双手战栗着捂住伤口，大腿抽搐不已。
&ep;&ep;“哈！”昭昧大笑一声，激动地说：“抓紧我！”
&ep;&ep;李素节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拖着淋血的刀，感到心中仍有火烧燎燎。马背颠簸，她自马上看人影起起伏伏，她们挥舞着武器砍来，又很快缀到身后。
&ep;&ep;似乎有很多人。但又好像并没有很多人。
&ep;&ep;她们骑着马横冲直撞，破开了山匪的包围，再多的人也追她们不上。
&ep;&ep;忽然，身后爆发出呐喊：“着火了！”
&ep;&ep;呐喊声从一个点化成一片：“着火了——”
&ep;&ep;李素节扬头，看到山尖上有红彤彤的火焰燃烧，像太阳将出时挂在天边的云霞。
&ep;&ep;云霞映在她们脸上，她们远远地飘出去。
&ep;&ep;飘得很远很远，远到那座山只剩下绵延起伏的轮廓。
&ep;&ep;太阳升起来了。昭昧牵着马在河边饮水，兴奋地说：“火真的烧起来了，烧得好大！走出很远了还能看到！”
&ep;&ep;这正是她留下的惊喜。山上夜里到处都是火，她走出去就能找到火油，浇在床铺上，只要控制燃烧的时间，就能让火在她们下山后烧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李素节就提出用导线引油，火苗会顺着导线燃烧，烧到尾端时，导线将火苗引到床铺，就能瞬间点燃床铺，再烧起来，就成了熊熊大火。
&ep;&ep;果不其然，火烧起来了。山匪们自乱阵脚，分了一波人去救火，剩下的也没追上她们。
&ep;&ep;昭昧摸摸马脖子，说：“多亏我要了一匹马吧！”
&ep;&ep;“是。多亏了你。”李素节说着，把刀上的血洗净，还给昭昧。昭昧收了刀，问：“第一次用刀，感觉怎么样？”
&ep;&ep;李素节说不出那种感觉。砍下去时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甚至有几分得意，为自己的练习并非徒劳而感到欣慰。哪怕是现在回忆，仍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这感觉几乎令人着迷。
&ep;&ep;但李素节很快找回理性，把情绪抽离，还没有回应，昭昧又说：“但你砍的地方不对。应该再往上一点儿的，砍肚子可比砍大腿好多了。”
&ep;&ep;李素节解释：“那不是大腿。”
&ep;&ep;昭昧说：“难道我连腿在哪儿都不知道？”
&ep;&ep;李素节不说了。她的确砍在大腿根，但也确实不是为了砍他的大腿，只是这些不好与昭昧深谈。
&ep;&ep;李素节不回应，昭昧便觉得自己赢了，也不纠缠，看马喝得差不多了，拉到树旁捆起来，在李素节身旁坐下，觉得紧绷的皮肤都放松下来。
&ep;&ep;“哎——”她舒畅地吐出一口气，踢着腿说：“我们跑出来啦。”
&ep;&ep;她取过鸟笼，说：“小翅膀看起来还挺精神。”
&ep;&ep;像是回应昭昧，燕隼扑棱棱地拍着翅膀，在横杆上左右跳了一下。
&ep;&ep;李素节接过鸟笼，把燕隼取出来查看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也放下心，再抬头，看到昭昧手里拿着根簪子，正是皇后送她的那根。
&ep;&ep;簪子是木制的，棕黑色，泛着柔和自然的光泽，没有花纹，朴实无华。
&ep;&ep;这是阿娘送她的礼物。阿娘从来没送过礼物，只在临终时递出这根簪子，说是她的成年礼物。
&ep;&ep;可她还没有成年。这簪子不曾插在她发间，却杀过追兵，救过她的命。
&ep;&ep;簪子尖端沾着血，昭昧用衣服擦了擦，再放回胸口，碰到李素节的视线，忽然问：“你想宋大家（音姑）吗？”
&ep;&ep;这名字很久没有出现，乍一听，李素节有点愣。
&ep;&ep;“我那一天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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