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昭昧一眼就看到尽头,见到前方正中央坐着的那人。

&ep;&ep;她这一路见的人并不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像宫门口提刀跨马的战士,也像街边太阳下捉虱子的乞丐。

&ep;&ep;那人坐在高高正正的椅子上,却歪着头,一点一点的,像睡着了,全靠手臂扶着额角,额前垂下乱糟糟的头发挡了半个脸颊。两条腿岔开,一条腿挂在扶手上轻晃,另一条伸得很长,穿着皮靴的脚正冲着前方,好像下一刻就要踹到人脸上。

&ep;&ep;昭昧走进来时,这脚正对着她。

&ep;&ep;她往旁边侧了侧,又转开视线去看前面坐的另一个人。

&ep;&ep;这人比刚才的更有趣。

&ep;&ep;第一眼,昭昧见到她的椅子。椅子下面有两个轮子,后面有两个把手,像是要人推着走。

&ep;&ep;第二眼,昭昧见到她的脸。从眼睛下方颧骨处斜斜一刀,划到另一侧的颌骨,几乎将整张脸劈成匀称的两半。

&ep;&ep;第三眼,昭昧见到她整个人。穿着男子服装,但并没有隐藏别的什么,明明白白显示出女性的模样。

&ep;&ep;昭昧发现了,从进门第一步起,这人就在看她。准确地说,在看她的脸。

&ep;&ep;她的脸有什么好看的。昭昧倒觉得这人的脸更好看些。

&ep;&ep;正看着,两人的视线碰上了。

&ep;&ep;昭昧眨了下眼睛。对方面不改色。

&ep;&ep;这时,正前方座中的那人动了。那一点一点的头直接磕了下去,整个人猛地惊醒,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ep;&ep;“人来啦。”陆凌空声音低哑,挂在扶手的腿改跷在另一条腿上,晃了两下,转向江流水,说:“你问吧。”

&ep;&ep;江流水问:“这些珠宝是谁的?”

&ep;&ep;她看着昭昧,可回答的是李素节:“从我们身上抢走的。”

&ep;&ep;“你们的?”江流水问。

&ep;&ep;李素节道:“是。”

&ep;&ep;江流水道:“偷的吧。”

&ep;&ep;李素节该否认的,可她没有回答。

&ep;&ep;这几个问题有些古怪。山匪抢劫,何必追究东西从哪里来,落到她们手中的,就该是她们的。可现在,她们在意的似乎并非钱财本身。

&ep;&ep;江流水拎起鸟笼,又问:“这也是你们的?”

&ep;&ep;李素节不回答。

&ep;&ep;“燕隼。”江流水慢吞吞地重复:“你们的?”

&ep;&ep;燕隼。

&ep;&ep;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氛围就变了。

&ep;&ep;江流水仿若未察,凝视着笼中燕隼,说:“燕隼是生于北域的猛禽,性情悍勇,成年后无法驯养,否则将郁郁而亡。唯独在幼鸟破壳后立刻带走,自幼养育,才有可能收服。”

&ep;&ep;她抬眼,波澜不惊的面上,唯独目光锐利,问:“是不是你们养大的燕隼,放出来一试便知。”

&ep;&ep;袖中李素节握紧了昭昧的手。

&ep;&ep;能认出燕隼的,大周能有几人。可竟就真的被她们遇见了!

&ep;&ep;此刻她们都立刻明白了最初那几个问题的意义。

&ep;&ep;那些珠宝,即使抹掉印记拆成碎片,在能认出燕隼的人面前,又有什么区别?

&ep;&ep;况且……能够认出燕隼的人很少,但能驯养它的人更少!

&ep;&ep;一旦放出燕隼,燕隼必然识得她们两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与它相处更久的昭昧。

&ep;&ep;李素节飞快转动脑筋。

&ep;&ep;或许可以自认为养育燕隼的宫人。

&ep;&ep;只是这谎言太容易揭穿了,单单是要昭昧来做宫人,以她的性情,怎么也不可信。

&ep;&ep;李素节尚在思索,答应不出声的昭昧却已上前一步,扬眉道:“是我养的。怎么样?”

&ep;&ep;江流水的目光定在她脸上。那目光绝不友好,像要从她脸上刮下一层。

&ep;&ep;半晌,她问:“你如何养得起?”

&ep;&ep;昭昧说:“旁人花钱,我就养得起。”

&ep;&ep;“如此。”江流水露出见面后第一个微笑,声音柔和,言语却尖锐:“你不过是个养鸟的隶臣。”

&ep;&ep;“隶臣”二字出口,李素节心道不好,果然昭昧面色一变,眼中火起,马上要灼烧起来,张嘴要说什么,突然——

&ep;&ep;“彭!”

&ep;&ep;江流水一掌砸向扶手,整个轮椅震颤起来!

&ep;&ep;如静水中投入巨石,油锅中添入滚水,寂静中乍响惊雷,陡然一声,惊得众人愕然,而江流水在这愕然中大喝:“好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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